冉溪又交代了宋子淵一些事,這才讓他退下,宋子淵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天樞院,找他的好友盧懷愉去了。
冉溪見他走了,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良久,她長長地嘆息一聲,身影如一縷青煙,飄散無蹤。
西坊,天官府。
藺止在聽到冉溪來訪時,清俊的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隨即迎上去,笑道:“剛才屬下來報,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日理萬機的冉院主今日居然得空來我天官府,真是讓我這兒蓬蓽生輝啊!”
冉溪走進來,瞥他一眼,淡淡道:“多日不見,你倒是比以往會說話了許多。”
藺止心虛地摸摸鼻子,這不是怕她翻舊賬嘛!
兩人是老友相逢,自然無需那些無用的寒暄之語,藺止在冉溪身旁坐下,問道:“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冉溪輕抿了一口茶,回道:“我讓子淵去封鎖秘境了。”
藺止握住茶杯的手一頓,垂下眼眸,“我猜到了,現在的浮桐局勢並不樂觀。”
冉溪點頭,“是啊。”何止是不樂觀,簡直稱得上是向惡劣的方向發展,怎麼也阻止不了的那種。
冉溪的目光彷彿穿過天官府的牆壁,看向了很遠的地方,半晌後,她才悠悠嘆道:“藺止,我不知道我還能守護浮桐多久。”
藺止偏過頭,看著冉溪,她的容貌一如當年,端麗冠絕,嬌顏灼灼,眉宇間的鋒芒與狂傲已被日益深重的穩重與威嚴所代替。
他不由恍惚了一陣。
其實上任的天官府府君最開始選定的繼承人並不是他,而是千影,雖然他與千影同是繼承人人選,但藺止知道,上任府君更看好千影,無關能力,兩人所展現出的能力不相上下,主要是性格使然。
所以當府君宣佈自己是天官府的下一任府君時,藺止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在所有人離開大殿時,他留了下來,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是我?”明明府君更看好千影啊!
他自己都覺得千影比自己更適合做天官府的府君,天官府掌大小案件,懲為非作歹,它的職責就決定了天官府不同與天樞院,天樞院掌民生,行為處事會比較柔和,而天官府相當於監管整個浮桐的治安法度,相對而言會比較強硬,才能起到震懾作用。
府君當時已經垂垂老矣,那是快隕落的先兆,他對他溫和地笑笑,“他們總說你與千影很像,都非常的儒雅謙和,但我覺得你們倆不像,你是如璞玉一樣溫潤和煦的氣質,不喜與人爭鋒,而千影不同,他看起來雖也溫潤,但他的眸中總含著凜冽,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劍,鋒芒盡數斂於表象的溫和之下。”
他說完這些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伸手將桌案上的案卷歸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