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皇帝,從停雲雅舍回家這一路上,關小朵始終臊眉耷眼的,像是剛遭受了某種重大打擊一樣,蔫蔫地提不起精神。
鐵寒不禁問道:“事情不是都辦好了嗎?應該開心才對啊?”
“開心個鬼啊!一下子少了一百萬兩黃金,哪個還能開心得起來喲?……感覺我可能一整年都笑不出來了。”
“……”
唔,演技過於浮誇。
“心裡好痛啊!”
關小朵一手捂著胸口,嘆氣道:“昨天我還是坐擁黃金百萬的京城頭號大富婆,今天就又變回兜裡只剩一百兩銀子的窮光蛋……唉,人生啊,浮浮沉沉,就像一根海草。”
聽她突然就傷春悲秋的調調,鐵寒一時還不太適應:“我覺得你應該這樣想:腦袋不是還好好地留在脖子上嗎?明天又可以繼續開心地賺銀子了不是嗎?”
“你這話完全安慰不到我。”
關小朵扁扁嘴:“你知道嗎?當我跟皇上說那是一百萬兩黃金的時候,他居然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天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鐵寒想了想:“因為他是皇帝嘛!坐擁天下,這點黃金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不在乎,那他倒是隨便賞我一點呀!”
關小朵怨念道:“以前我在街上抓個賊,失主來認領失物的時候還知道賞我些銀錢當作答謝呢!……可他呢?得了那麼多黃金,啥子表示也木有!連聲謝謝都沒說!哼。”
這,確實有點過分了。
鐵寒也覺得奇怪:可是,皇帝平時並不是個出手小氣的人啊?就像這麼大的宅子,不也說賞就賞了麼?
鐵寒想了想,還是替皇帝辯解道:“大概是一時忘了吧。興許以後哪天想起來,就會補給你了呢?”
關小朵卻搖搖頭:“不止這樣,還有呢!我告訴他,那是蕭義誠留給他的,而我只是個經手人。然後我又說,其實你是個好皇帝,蕭義誠心裡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因為跟你作對的時間太久了,不好意思當面跟你說罷了。”
鐵寒聽到這句,突然收住腳步、皺起眉頭:“你這話,就有些造次了。”
“啊?”
關小朵一愣。
“無論關係如何,那都是皇帝的家事,他們兄弟之間和與不和,都在他們自己,你不應妄加評論。”鐵寒說道:“他是君上,凡事自有判斷,你說得越多便錯得越多。”
“兩人都鬧得僵成那樣了!一個密謀離家出走,一個派錦衣衛去抓——全京城誰不知道啊?……這還不讓說了?嘁。”
“你回家悄悄跟我說自然沒問題,但是在皇帝面前說,就不合適。”
關小朵眨眨眼:“我可是把黃金全都交給他了!一個銅板都沒留!就是希望他們兄弟以後能好好相處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鐵寒緩緩嘆了口氣,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像我們做護衛的,主上的事是多一句也不敢插言。但願他只當你是年少無知、率性直言吧。”
關小朵撓頭——有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