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齋。
鐵狐以扇遮面,直笑得花枝亂顫:“你可真行哈哈哈哈……在紫禁城裡打廣告?你這小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啊?”
——還能是什麼,賺錢唄!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關小朵一副‘你幹嘛明知故問’的表情,方才還膽大包天,這會卻安靜如雞——果然,能在這禁令森嚴的皇宮裡囂張跋扈,那肯定都是有充分理由的。
這鳳和宮從外頭看起來跟宮裡其它地方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地盤沒有坤寧宮大、房子也略小了些,但直到邁進了這道宮門,關小朵才發現它與別處截然不同:這裡的宮女差不多都是跟關小朵差不多年紀,皆是一身黑紅搭配的短衣,長髮編成辮子盤在腦後,一手執刀、一手執盾,兩人一組在院子練習對打,儼然就是個紅妝演武場。
難怪宮裡無論是娘娘還是宮人,在談起‘秋嬪娘娘’或是見到鳳和宮的人,全都是退避三舍的樣子!這些人跟‘後宮佳麗’完全就不是一個物種好嗎!
嘖嘖,腰裡有刀、家裡有兵的果然就是豪橫,別說大聲說話,連大聲放屁也可以毫無顧忌的啊!
鐵狐一身便裝,正紅色紗衣顯得一張淡雅的素面氣色極好。她坐在窗前的芭蕉樹下,笑吟吟地看著一言不發的關小朵,打趣道:
“只是,這宮裡的女人猶如籠子裡的鳥,你就算把廣告打到位了,人家也沒法子出宮去光顧啊?”
關小朵理直氣壯:“新店開張,來不來的隨緣,但我不允許有人不知道這事!”
鐵狐笑得更歡了:“你可真是有意思!也難怪皇上會喜歡你。”
咦——?!
關小朵敏銳地抓住這個可疑的詞,一臉嚴肅地眨眨眼——還真被鐵憨憨說中了?
鐵狐笑了半晌才略略止住,問道:“你跟鐵寒的事,……定了麼?”
關小朵木然地點點頭:“算是定了吧。只是近來太忙,還未禮成。”
“甚好。”
——‘甚好’?是說我跟鐵寒在一起‘甚好’、還是未禮成‘甚好’呢?
鐵狐神態淡然道:“師兄這個人雖說是悶了點,但是他的心很小,一時便只能裝得下一個人,因此一旦認定了誰,便是一心一意。而這宮裡的女人,就像那園子裡的花,開了一茬又一茬。縱然你明媚鮮妍、花紅百日,卻也禁不住賞花人早就看花了眼,心裡裝著滿園子的春色呢。”
——幹嘛說這些?她什麼意思啊……
關小朵擰著眉頭,認真思索著她這番話的深意。鐵狐見狀一笑,索性直截了當說道:“皇上想讓你進宮,你可願意?”
“進……宮?”
關小朵的小腦瓜立刻飛速運轉起來:反正總不會是讓我進宮開店吧?!那可是皇帝,如果我拒絕的話,會不會治我的罪啊?就算不罰我,會不會難為鐵憨憨啊?皇帝要是強搶民女,那可沒地方說理去啊!而且,眼前這位娘娘看起來也不像是吃素的樣子……誒,還是鐵憨憨說得對啊,這時候叫我進宮果然是沒好事!
鐵狐眯起眼睛,一面觀察她的反應,一面說道:“皇上說,你若應允了,進宮便是貴人,還讓我多關照你呢。”
關小朵表情複雜,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接這話。
鐵狐緩聲道:“若是進了宮,那可是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家的榮耀呢。”
關小朵小聲嘀咕:“我們家小門小戶的,也不在乎什麼榮不榮耀的。”
“榮華富貴也不希罕麼?”
“希罕。但是別人能給、就能再收回去,到底不如自己掙來的踏實。況且,咱又不是掙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