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山一進門,就見楊氏迎了出來。
熱情地招呼道:“爹來了,快屋裡坐。”
“老二呢?”裴春山瞧著楊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您來了。”裴滿笑容滿面地走出來,彷彿昨天抱著他哭鼻子的人不是他。
裴春山在他腿上落了落,“你,你這是怎麼了?”
秦五爺不是說,要打斷他的腿嗎?
“爹,沒事了。”裴滿撓撓頭,看了一眼楊氏,訕訕道,“秦五爺說,不用還了。”
“不用還了?”裴春山以為他聽錯了。
“爹,不用還了,您還不高興嗎?”楊氏斜睨了一眼裴滿,輕飄飄道,“一百多兩銀子呢,都半輩子的了,誰能拿出來那麼多,秦五爺是鐵定了他拿不出來,才不要的。”
“當真?”裴春山被夫妻倆搞得雲裡霧裡的。
“爹,您放心,是真的。”裴滿信誓旦旦,“不信,您去問秦五爺就是。”
裴春山自然不會去問秦五爺。
雲裡霧裡地回了家。
忍不住說給王氏聽,王氏睜大眼睛:“這就奇怪了,太陽從西北出來了,沒聽說賭債還能不用還的,該不會是老二有私房錢,昨天唱了一出苦肉計,見沒人給他出,今兒悄然自己還了吧?”
“那不能,他哪有這麼多私房錢。”裴春山搖搖頭,篤定道,“不會的,他肯定沒有。”
王氏幸災樂禍地說給花椒聽。
花椒以為裴春山給裴滿還了銀子,故意這樣瞞著王氏,也沒吱聲,她給裴春山銀子,不是同情裴滿,而是同情裴春山,她不願意看到裴春山一把年紀了,還蹲在衚衕口為銀子發愁,要是裴澤在,他也不會不管的。
哪知,夜裡,王氏就發現了裴春山的錢袋,掐著耳朵問他哪裡來的,裴春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氣得王氏大罵:“我說好端端地怎麼人家不追究賭債了,敢情是你幫著還上了,這是剩下的吧?說,這些銀票哪裡來的?”
裴春山自然不會說出花椒。
寧死不吭聲。
王氏氣得發瘋,非要他說出實情。
裴春山被逼得沒辦法,只得說是裴澤給的。
王氏不相信:“老三一直沒回來,你說是他給的?”
“走的時候給的,你滿意了吧?”裴春山忍不住吼道,“反正我沒給老二出銀子,你若不信就自己去問,我也不知道老二那邊是怎麼回事,有本事你去問秦五爺,你去問問他,我到底給沒給他銀子。”
王氏見裴春山不像說謊的樣子,這才住了聲。
第二天,又去問花椒:“你爹的銀票是不是老三給的?”
“是!”花椒坦然承認,索性推到了裴澤身上,理直氣壯道,“三哥的意思是,他不在家,虎嘯崗跟魚塘那邊,都讓爹照應著,所以三哥就讓我給我爹留下點銀子花銷用的。”
其實她心裡也挺納悶的。
怎麼銀子沒花,事情卻辦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