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見城外的郭珇、周建二人沉默不語,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對方顯然也不敢魚死網破,如果他們敢殺了霍家人,難保他霍平突然發瘋挾持內宮,要挾朝廷,事情就失去了轉圜之餘地。
其實霍平也在賭自己的父親沒有失去權力,還是那個權傾朝野的左丞相,他懷疑有人利用小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乘自己的父親不再慶陽,抓住機會搞政變而已,所求者,無非是想把他們霍家擠下去,自己好取而代之。
霍平內心深處不相信小皇帝才登基半年多,會有威望徹底廢了他們霍家?肯定是別的什麼威望高的朝廷重臣看不慣他們霍家,乘機作亂,他如此行事,就是想試一試小皇帝是不是真的奪權成功了,如果真如二叔所說,是小皇帝下旨幽禁了父親左丞相與三叔,那麼逼小皇帝現身,他就能完全相信了,同時他也就立馬失去了負隅頑抗的資本。
只要皇帝現身勸降,南軍官兵肯定不會再相信他們霍家了,有的是人想乘機轉換立場,向新君表忠心,到時候都不用自己下令開宮門,腦袋就先被身邊的同僚砍了扔出宮門當投名狀了。
霍平思慮半晌,他覺得還是得沉住氣,如果萬一是外人搞政變,東巡隊伍收到訊息三叔肯定能帶著中尉軍在殺回來,中尉軍也是精銳,到時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他們霍家還是有機會重回巔峰的。
雙方一直僵持至晌午,郭珇、周建等人見勸降威脅都無用,也不敢下令攻城,怕霍平真的脅迫內宮,北軍只好偃旗息鼓,先圍住了皇宮再說。
護軍校尉周建心急如焚,他看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宮門,如果下令強攻,估計他麾下的北軍將士會死不少人,南軍宮衛也有一萬人呢,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軟柿子,能和平解決問題是最好的。
正當周建不知該如何下手,他轉身向朝廷使者郭珇問道:“郭大人,我們現在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去信讓陛下親自趕到這裡來勸降南軍宮衛?”
郭珇冷笑道:“不必勞煩陛下,霍平無非是抱有一些僥倖心理,他想以拖待變,可惜他們霍家已經徹底完了,我們只要去信讓陛下放歸中尉霍啟前來現身說法,霍平一定會開城投降。”
周建頷首道:“郭大人言之有理,我這便派斥候向陛下傳信。”
隨即,周建下令北軍圍繞皇宮修築簡易營壘,圍困皇宮。
一連數日的圍困,城中百姓也都知道了城裡發生了兵變,紛紛緊閉家門不出等待兵變結束。
今日,霍平正在帶著親兵巡視宮城,少頃,一名南軍宮衛前來向霍平彙報道:“霍司馬,內廷總管楊公公要見將軍您。”
霍平聞言,頷首道:“稍等,我這就去面見楊總管。”
他知道,北軍圍困皇宮,宮裡的貴人們也知道外面發生了大事。
霍平一路透過幾道宮禁,才抵達內宮,西棰宮偏殿外,內廷總管楊謹面露焦慮之色,見霍平來了,迎上前去問道:“霍司馬,請隨我來,宮中貴人聽聞皇宮被圍,想知道一些詳情,請霍司馬隨我去宮中覲見。”
“諾。”霍平面色平靜道。
霍平跟在楊謹身後進入大殿,只見大殿內,前面垂吊著一道半透明的紗簾,隱約可見有幾位女子跪坐在簾子後面,宮禁森嚴,她們是皇帝的女人,召見外臣入內宮,是不能直接見面的。
霍平自然也知道規矩,不敢多看,趕忙低頭上前拱手一禮道:“臣,巴士司馬令霍平,拜見諸位貴人。”
薄紗簾後面,正是後宮正式受封夫人頭銜的,田慧田夫人、曾芸曾夫人、木伊納琦木夫人、後宮中夫人頭銜只位在皇后之下,相當於皇貴妃,她們三人是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女子,其餘跟隨皇帝入宮的女子,只受封美人頭銜。
田慧、芸兒、木伊納琦三人見霍平到了,互相點了點頭,便由曾芸曾夫人代表她們上前發問。
芸兒身軀微微前傾,開口問道:“霍將軍,我們想知道宮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霍平躬身一禮,回答道:“啟稟貴人,宮外只是一些亂軍乘陛下與百官東巡,京師守備空虛,伺機作亂,不過您放心,南軍宮衛有一萬人,臣會恪盡職守,絕不會放任亂軍衝入內宮,驚擾了諸位貴人。”
芸兒又追問道:“宮外亂軍是誰領頭?到底是誰在意圖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