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道:“相國大人,太子殿下,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
祈福活動結束後,文武眾臣便各自散去。
午後,東宮內,一名寺人急匆匆的奔向內宮方向報信,此刻瑞木伊表情凝重,她替穆晟穿戴好白色喪服,她也知道今天是發生大事了。
穆晟暗自醞釀了一番情緒,便告別瑞木伊跟著內廷總管楊謹去往四海歸一殿。
四海歸一殿中,朝中文武百官齊聚一堂,太子穆晟一身白色喪服,面色沉痛,大殿中眾臣見太子殿下一身喪服,紛紛面露震驚之色,他們基本也都猜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霍錚手持詔書,上前哽咽道:“諸位…諸位同僚,大行皇帝於今日寅時三刻薨於長樂宮,老臣受大行皇帝託孤之重,扶保太子殿下,此為先帝遺詔,即刻宣讀。”
霍錚言罷,大殿內眾臣哭聲漸起,多數人心中還是難掩震驚之色,不管真心假意,眾臣還是紛紛跪地,向長樂宮方向叩拜悲泣道:“陛下……”
霍錚見眾臣悲痛,稍事半晌,他雙手一按,安撫眾臣道:“諸位同僚的心情本相感同身受,大行皇帝臨終囑託,老臣時時不敢忘,而今大行皇帝仙逝,臣代為宣讀先帝遺詔。”
左丞相霍錚上前開啟詔書,宣讀道:“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詔曰:自朕奉先帝遺詔御極以來,一掃六合,蕩平關東諸侯,書同文,車同軌,關東故地畏威懷德,而止天下百年殺伐,自此海內承平,四夷賓服。朕御極萬方,統御九州萬民,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現今諸臣國事用心,俱各安全,朕亦欣然安逝。”
“茲皇十四子,皇太子穆晟,天稟仁厚,孝友英明,必能克承大統。先帝夙期其大器,以奉神靈之統,撫億兆之眾,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佈告中外,鹹使聞知,大統三十五年三月十四。”
霍錚唸完遺詔,轉首,躬身向太子行禮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大位不可空懸日久,請陛下即刻正位,受眾臣朝拜。”
此時穆晟依然哭的泣不成聲,身邊一直陪伴著他的內廷總管楊謹只好扶著穆晟引導其坐上了皇帝御座,正襟危坐之後,穆晟臉上悲泣之色稍緩。
左丞相霍錚見新君升座,向大殿中官謁者稍稍點了點頭,中官謁者立馬上前高唱道:“諸位臣工,大行皇帝遺詔宣讀以畢,乾坤已定,國本以正,請諸位近前朝賀新君。”
文武百官聞言,紛紛上前躬身行大禮道:“大晉萬年,陛下萬年,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讀先帝遺詔只是第一步,穆晟現在還只是代理皇帝,他真實的身份其實還是皇太子,只有舉辦完先帝的葬禮,其後才能舉辦他的登基大典,登基大典過後才能算是正式繼位,成為真正君臨天下的皇帝。
穆晟掃了一眼臺下滿朝文武百官對其躬身朝拜,他心中並無太多波瀾,此刻他的思緒儼然飄向了遠方,不知何時,眼前這一切恍如夢境一般,他想起剛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慌張失措,往事如影像一般一幕幕飄過他的腦海……
彼時朝賀過後,內廷總管楊謹見太子殿下心神恍惚,他還以為是先帝過逝,太子悲傷過度所致,楊謹只好扶著穆晟去往後殿休息。
宣讀先帝遺詔後,直至傍晚,左丞相霍錚與眾臣還在殿中商議先帝的葬禮規格,禮儀規制該如何辦理,這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還有新君要改元,該上什麼年號等等……反而是穆晟坐在後殿中一直處在一種神遊狀態。
憶往昔,穆晟忽然想起過去的大內總管呂梁呂公公,也不曉得他去哪裡了,先帝昇天後他大機率應該就是陪著去守靈,他還不知道,呂公公其實早就被左丞相霍錚給賜死了。
穆晟回首看了一眼小心侍奉在身邊的楊謹,問道:“楊謹,呂公公去哪兒?自朕入主東宮以後,似乎就從未見過他?他服侍先帝多年勞苦功高,先帝故去,他怎麼也不見了?”
楊謹聞言身體微微一抖,斟酌一番,隨後心情沉痛道:“陛下,呂公公他老人家得知先帝昇天後,悲傷過度,連續七日水米未進,自此身體每況日下,很快也就去了。”
穆晟聞言,嘆息道:“唉!呂公公對先帝的這份情義,朕亦不能及也,等朕正式繼位登基後,要好好厚賞他的家人。”
楊謹聞言,心情激動的跪地叩首道:“奴才替義父謝恩了,這件事務請陛下必交給奴才去辦,往日呂公公在內宮對奴才多有照拂,奴才是一定要敬一點孝心的。”
穆晟微微頷首,也沒在說什麼,他剛才仔細觀察了一番楊謹的語氣神態,提到呂公公時語氣流露出一絲愧疚與不安,顯然他也沒說實話,不過他大概也猜得出來,呂公公作為皇帝身邊最近的貼心人,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就人沒了,很大可能就是有人為了掩蓋先帝去世的真相,被滅口了。
穆晟心中閃過霍錚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緊,還真是夠心狠手辣的,他今天忽然問起此事就是為了試探楊謹是否牽扯其中,看來楊謹有可能也是霍相國那邊安排的人。
穆晟心中感嘆,霍相國啊!霍相國,你還真是手眼通天,這裡裡外外全是你安插的人啊?連內廷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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