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芻回頭一看原來是穆晟,神情間有些驚訝,他拱手道“原來是長平君。”
趙芻疑惑道“長平君今日前來宣政院所為何事?”
穆晟笑道“奉父皇旨意,我特來此地從旁聽政,父皇說若是在政務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請教舅公您。”
此時在趙芻臉上也看不出來有何異色,只是義正辭嚴道“公子客氣了,請教不敢當,公子旦有所問,微臣定是要盡力解答的。”
穆晟行禮道“多謝舅公提點。”
二人相互客氣一番就聯袂去往宣政院處。
進得大殿,除了主位空缺,大臣基本都按時到了,穆晟暗自數了數大殿內的官員,其實並不多,也就十一個人。
趙芻正在跟一名五十歲左右的長鬚男子寒暄,進來之前趙芻跟穆晟大致介紹了一下來此參政的官員,這位長鬚男子便是左丞相霍錚,也是目前主理宣政院的首輔,陛下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
穆晟自覺地便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好,就聽見內廷總管呂公公一聲高唱:“陛下駕到!”
諸官員立即正襟危坐,對主位上的皇帝一聲山呼萬歲,便開始了一天的奏報與政務處理。
穆晟也豎起耳朵認真聽講,這可是他第一次參與朝政,自然新鮮感十足,這朝議內容基本都是什麼地方工程建設需要錢撥付,軍隊動員,官員任免等等,穆晟第一次參政,只是旁聽,他也不敢多言,就靜靜地看著眾大臣發言,見皇帝是如何處理政務的。
穆晟入殿後坐在邊上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般,大殿中各位大臣陸續上前彙報政事。
此時一名大臣正上前奏對道“啟奏陛下,天下各郡治修築高臺,耗資巨大,財政上有些吃緊,還有幾條運河還沒修通,眼下是否暫緩修建這些高臺,先集中民力修建運河……”
大臣奏對完畢後,高居皇位的皇帝轉首看了一眼坐到後排的穆晟,語氣淡然道“晟兒,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穆晟聽皇帝突然點名讓他發言,腦子迅速轉了一遍,回想了一下剛才那位官員的奏對。
其實這些高臺並沒有什麼實際功用,主要還是用來宣示帝國的統治權威,用來震懾關東故地百姓的政績工程。
穆晟稍一回想,腦子裡又閃過當初去越郡乘坐船舶那名老船長說到修建運河的往事,他心中便有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穆晟上前奏對道“啟稟陛下,兒臣以為在各郡治修建高臺一事可暫緩,或者乾脆就此作罷,兒臣認為修築運河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或有可為,但是修築高臺全無必要,乃是勞民傷財之舉……”
在場眾官員聽完長平君的發言頓時有些吃驚,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穆晟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面無表情也沒說話。
此時其中一名身形瘦長的官員起身上前奏對道“啟奏陛下,臣反對。”
那官員轉過頭對穆晟拱手一禮道“長平君,這修築高臺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國策,也是為宣揚我朝赫赫武功震懾關東七國舊民,意義重大,怎麼能說是勞民傷財全無意義呢?”
又有幾名官員也站出來也表示附議。
穆晟對皇位上的皇帝行了一禮說道“啟奏陛下,兒臣不敢苟同,兒臣以為天下民心才是我朝的根基所在,若民心不附,修鑄再多的高臺也全無意義,兒臣以為,我朝雖說赫赫武功彪炳史冊,但關東舊地不見得真心服從我大晉,聖人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
“兒臣認為恐怕關東七國舊民只是色厲內荏,內心之中是否真心服從朝廷,卻是不好說,兒臣想起當初在越郡遊歷時一位老船主對兒臣講過的舊聞,容兒臣向陛下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