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榭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就是在問自己有沒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吳榭面色凝重說道“公子,說句實話,你不大可能會被陛下定為繼承人,我朝立國安邦之本便是立嫡立長,當今陛下也是先帝的嫡長子,公子您前面還排著好幾個兄弟呢,當年三皇子公子康為陛下所厭棄,還能與當今太子一爭長短,就因為他是嫡長子,如此而已。”
穆晟聞言,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吳榭看著眼裡,解釋道“我朝立長不立賢,這樣做有利於皇位的有序傳承,不至於釀成奪嫡之變,而且在陛下心中,他最看重的兩位皇子,其一便是太子殿下,其二便是九皇子公子修,就算我們扳倒了太子,這太子之位大機率也輪不到你,反而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這公子修前面除了太子,本來還有七皇子公子赭,公子赭很早就被陛下打發去往凌軒宗上山修道了,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已經出局了,皇位是不可能傳給他的,這太子之後,不論是立長立賢,唯一的人選就只有公子修,我大膽揣度一下,其實在陛下心中,公子修始終是太子之後的備選繼承人,只要太子殿下不犯大錯,儲君之位還是比較穩。”
“公子你要是想爭位,就不僅僅是要扳倒太子,連公子修也要想方設法把他拉下馬,我們只有扳倒了這兩座大山,才有可能輪到你做儲君,而且你前面還有一個哥哥十二皇子,公子倬。”
穆晟道“那既然爭不到,那我還不如現在就上表父皇也去往玉真宗修道算了。”
吳榭道“唉!公子您這是氣話,這爭不爭位,不是你想不想,而是陛下想不想,這是陛下希望看到的結果,不出所料,陛下日後定會對你恩寵日隆,反而會逐漸冷落太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穆晟煩躁地站起來,來回踱步,他非常討厭做一個提線木偶,完全照著別人的劇本演戲。
穆晟對吳榭說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別的什麼皇子?”
吳榭說道“因為你還有一重身份,玉真宗的親傳弟子,即便你爭位失敗大不了貶為庶人上山修道,太子登基礙於玉真宗的影響力不會真拿你怎麼樣,如果是其他皇子就不好說了,新君上位,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難說,你現在就是要跟著陛下的劇本演,這由不得你。”
穆晟心知肚明,帝王心術啊。
穆晟頹然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真不甘心當別人手裡的一把刀,哪怕他是我的父皇。”
吳榭神秘地笑了笑,說道“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陛下既然抬你起來,你就好好表現,說不定柳暗花明,公子或許有機會入了陛下的法眼,到時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從吳榭院子裡出來回了內院,取下了人皮面具穆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回到案几前抽出一支竹簡寫下了幾個字,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穆晟突然笑了笑,心想,也是!較個什麼勁啊?他又不是一根經的愣頭青,自己有什麼資本跟領導較勁呢?
寸功未立,老爺子都給你封君了,一年三百萬錢的貢賦養著你,還想幹啥?要什麼腳踏車?不知饜足,還妄想爭位?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收了好處就得幹活啊。
好歹老子也算半個江湖遊俠,作為江湖人做事的講究,就按照這位皇帝陛下的劇本演吧!等熬過這幾年,太子或者公子修上位,他就上山修道去了,管他洪水滔天與己何干?
實話說穆晟確實還是很懷念在玉真宗與眾位師兄弟修煉的小日子,那才是真的逍遙又自在。
既然想通了,穆晟站起身來坐到主位上對空無一人的堂下,說道“來人可是橙縣劉章,拜見本君所為何事?”
說完穆晟又一溜小跑站在堂下對空著的主位恭敬行禮道“在下橙縣劉章,仰慕長平君的……這個…這個…這個人品,特來投效希望可以在主君門下效力。”
穆晟本來還想誇自己幾句的,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到什麼合適的詞兒,也沒什麼功勞,也沒什麼特別顯眼的作為,想給自己戴高帽也沒有啊?只能誇誇自己人品好了……
說完穆晟又回到主位對著堂下的空氣,裝模作樣地說道“嗯,橙縣劉章,好好!我觀少俠猿臂蜂腰,氣息綿長可是習武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