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晟看著船主那歷盡滄桑的臉,不禁默然以對,這跟隋煬帝當年乾的事有何區別?如此浩大的工程建設,確實是罪在當代,功在千秋,為此老百姓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朝廷裡的權貴卻不見得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穆晟沉默半晌,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朝廷實在是太不愛惜百姓了,哎!”
老船主面色微變低聲說道“劉老闆,可不敢這麼說,非議朝政可是重罪……”
穆晟擺擺手,不置可否,他知道朝廷的一切詔令都源自皇帝以及他麾下的官僚集團,非議朝政就是等於在非議皇帝的政策,他心中暗下決心,他今後得做些什麼了。
穆晟回到客艙,想起前世中國古代歷史上對老百姓好的皇帝在歷史上屈指可數,一個人出生的階級不一樣,考慮問題的視角也完全不一樣,這個時代剛剛結束戰國時代,士族和貴族當權的影響力還未消退,想讓這幫滿嘴精英主義的貴族官僚把草民當人看,那就得亮起刀劍,講道理是講不過他們的。
不僅僅是貧窮會限制一個人的想象力,富貴同樣會限制一個人的想越力,就跟後世某富二代發推文說,不會吧?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有人沒出過國?現實情況就是,國內有將近十億人連飛機都沒坐過,還出國?好一個何不食肉糜,不去基層考察民情,站得太高,你都不知道有太多人都過不上你認為的普通生活呢?在他們眼中你的生活就等於天堂。
大船航行了八天,終於透過了大運河進入了越郡郟陵縣,一眾人在漳河換船再次順流而下,船速是快了不少。
穆晟也是平生第一次來到這裡,越郡在列國時代越國亡國後,設郡置縣,越郡就是越國的核心區域,也算是他的半個故鄉,母親趙姬與舅舅趙芻還有芸兒都是越國人,來到此地,不禁讓他心中多了一絲親近感。
碼頭靠岸後,一行人也顧不得欣賞當地的風土人情,快馬加鞭終於抵達了越郡治所曲城。
曲城郊外,穆晟一行人遠遠就看到了郭勝他們的隊伍一直在郊外紮營等待他們到來。
穆晟策馬上前入營中,郭智也迎上前來打招呼道“劉叔。”
“你大哥郭勝呢?”
郭智道“正要說與叔叔聽,大哥帶了幾名親隨先去城內打探訊息了,讓我們靜等訊息就好……”
穆晟頷首道“好,我這幾天連續趕路有些也乏了,我們先去休整……”
直到傍晚時分,穆晟休息時,聽到帳外有人打招呼。
“劉叔,我是郭勝,可否入帳議事?”
“你進來吧。”
穆晟掀開營帳,只見一臉凝重之色的郭勝走進來盤腿入座。
郭勝道“劉叔,我已經潛入曲城在驛館見到家父了,家父說先讓我等把人分批帶進城,還說有要事與叔叔相商。”
“好!大哥有召,我們即刻動身進城。”
曲城驛館中,郭歡在屋子裡原地踱步,轉了一圈又一圈,他始終愁眉不展,可見越郡的事情非同小可。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穆晟、郭氏兄弟推門而入。
郭歡見穆晟到了,招呼道“劉賢弟你可算是來了,來,來先喝口熱茶,這驛館條件簡陋也只有這一口熱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