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白骨來了,半天也沒瞧見,便一直往裡走,這才迷了路,堵在風雪中出不去了。
阿獨一聽,立馬流露出了一種神色,那不是活白骨想象中的憐憫,而是,不懷好意。
當乞丐這麼多年,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活白骨知道,遇見這種神情,管它三七二十一,先跑了才是正道。
可是,剛一扭頭,便又被阿獨按回了桌前。
“外面的暴風雪,夜裡怕是牛都能捲上天的,你朝那雪裡巴拉巴拉,下頭可都是活生生凍死的人,做了冰疙瘩給你墊腳的。怎麼?小爺辛辛苦苦給你扛回來,你要現在出去送死?這麼急著投胎?”
這話聽得活白骨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再沒了跑的打算。只想著,橫豎都是一死,在屋裡也比做冰疙瘩給人墊腳的強些。
只是,阿獨卻並沒對活白骨做什麼,只是啃著手裡油乎乎的醬肘子給活白骨講著那所謂的道上的規矩。
在阿獨的講述下,活白骨知道了,這家店是一家黑店。
這燒刀子,便是烈酒。寒冷的冰雪天,最是暖身子的。有時在暴風雪中行走,有了這麼一壺燒刀子,便還能再撐個一兩日的。不過這酒品嚐喝起了,卻是有些過了頭的。
而所謂條子肉,便是那些老闆應付官差和旁人的肉,多半不是什麼乾淨肉。
活白骨聽著阿獨繪聲繪色的講解,只是專心的吸溜著自己的素面。
至於燒刀子,活白骨沒碰,那些故事,活白骨也不感興趣。
這個世間,還是有口飯吃來的比較實在。活白骨不是沒聽過那些英雄豪傑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這些故事,活白骨始終覺得離自己太過遙遠。所以活白骨不聽,也懶得想。
酒足飯飽,阿獨要了一件上房,拉著活白骨回了房間。那個時候,活白骨還真的以為自己遇上了哪家的闊少爺,或者是哪個流落在外的小英雄,直到...
“你睡了嗎?”阿獨拍了拍活白骨的後背,小聲問道。
活白骨有些不好意思,又擔心自己身上臭,會讓阿獨嫌棄,自然是睡不踏實的。如今阿獨一叫,活白骨立馬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你沒睡啊?太好了!走!”
話音剛落,毫無徵兆,活白骨便感覺到自己又被阿獨扛了起來。這次,卻是幅度大了不少,很明顯,不只是走路,這種感覺,分明是在飛!
果然,脖頸處一陣涼意,活白骨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阿獨帶著離開了那家客棧。
“這是?咱們去哪?”
“找出路啊!還能去哪?”
活白骨懵了,有些猶豫的問著,“不是說...這夜裡...”
“騙你的!哈哈哈!你還真是個傻子!”阿獨笑的捂著肚子,帶著活白骨在沒過小腿的雪裡裡亂七八糟的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活白骨兩隻腳早就麻木了,累的實在忍不住了,這才敢開口,“我們,我們不要休息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