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互遞了眼色,又蜂飛蝶舞地撲到他身邊,將他團團圍住,或站或坐,或倚或蹲,一個個媚眼兒飛得跟眼裡進了沙子似的。
花曲柳只當沒看見,從袖中掏出滿滿一疊銀票,咳嗽一聲,問道:“這女子,當真哄不得嗎?”
姑娘們掩嘴嬌笑,嗔道:“原來公子已經名花有主,那來我們十里春風啊,可算是來對了地方。”
“這男女相處之道,還有誰比我們姐妹更懂的?”
“哄,自然是要哄的,只是什麼時候哄,什麼時候晾著,這就是一門學問了。”
“哦?說來聽聽。”花曲柳越聽越疑惑。
“公子且聽奴家細細道來。”
這你一言我一語,哄不哄的問題討論完,還有怎麼討女孩子歡心的問題,還有女孩子說不要是不是真的不要的問題……
總之花曲柳被眾位閱男無數的姑娘們圍著,嘰嘰喳喳吵了一晚上,真的只是聊天,他連人家的手都沒摸一下。
雖然後來聊著聊著,姑娘們開始往他懷裡塞香囊丟香帕,甚至有姑娘裝困尋機往他懷裡躺。香囊還蠻精緻的,他就沒扔,姑娘倒是被他往地上扔了好幾次。
“這女孩子啊,若是喜歡一個人,那眼裡心裡都只有那個人,看雲是他,看花是他,吃個飯心裡想的也是他。”
花曲柳蹙眉,回頭得問問茴茴,她看雲看花,看到的是什麼?吃飯的時候心裡想的又是什麼?
“可若是不喜歡那個人,他說話是錯,微笑是錯,一舉一動都是錯,便是他什麼也不做,杵在那裡都是錯。”
花曲柳又蹙眉,茴茴前天罵他話多,跟個蒼蠅似的總在她耳邊嗡嗡嗡,煩人得很;昨天又說他笑起來太妖孽,跟個狐狸精似的,總是勾得她沒法安心做事;便是今日早上,他起床後,站在院中閒看雲捲雲舒,也被她一腳踹過來,說他跟個鬼似的,不知道站遠點。
天哪!喜歡的他還沒確定,這不喜歡的,卻是樁樁件件都符合啊!
有位姑娘為了得他另眼相看,道:“在白華城,姑娘家要是喜歡一個男子,會在帕子上繡自己的小名,將其送給心上人,不知花公子喜歡的那位姑娘,可曾送過你繡了自己名字的帕子?”
花曲柳從未見過白茴茴拿繡花針的模樣,他認識她這麼多年,對她印象最深的,便是她揮著大鐵勺,在廚房裡指點江山。
“喏,就像這樣,奴家給花公子繡一個看看。”這位姑娘不知從哪掏出針線,端坐在圓凳上,開始像個賢惠的小媳婦一般穿針引線,白嫩的手指在一方香帕上翻飛,煞是好看。
花曲柳覺得有趣,笑道:“這繡花確實比做飯瞧著好看。”
姑娘們被他這句話逗得咯咯笑,“花公子真愛開玩笑,那做飯乃是廚娘老婆子乾的事,怎好拿來與美嬌娥窗前繡花作比,這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花曲柳說者無意,可門外的白茴茴聽者有心啊!
花,曲,柳!
你完了!
小枝聽完花曲柳這一番哭訴,覺得自己不同情他是對的,他怎麼就這麼憨呢?
竟然跑去和一群青樓女子探討男女相處之道,而且相談甚歡,忘了時辰。
莫不是當了三千年狐狸,腦子鏽住了。
等等,小枝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從搖椅上直起身來,盯著仰天長嘆的花曲柳一番打量,心道:既然小白腦子不好使,要不要趁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