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的娘將胭脂往懷裡一揣,咧了一嘴黃牙,道:“不嫌棄。”
粗糙漢子喊來旁邊洗材一個老大娘,道:“阿孃,你帶她們去寨主夫饒屋裡,可不要誤了吉時。”
只要雨不停,烏雲不散,月亮不出來,這吉時就不算誤了。
老大娘搓了搓蹲得發麻的腿肚子,顫巍巍站起身,對枝和白茴茴招了招手,佝僂著背,往院外拐去。
粗糙漢子吸了一口香噴噴的熱氣,對著馬上就要轉身離去的兩位姑娘喊道:“等會記得來喝肉湯啊,來一趟不容易,可別餓著肚子回去。”
白茴茴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那口大鐵鍋,一隻紅彤彤的燈籠從棚上垂下來,只見白霧蒸騰中,兩片渾圓的屁股浮在滾白的濃湯上,上面還貼著一塊老薑。
“嘔……”白茴茴沒忍住。
枝也看到了那鍋裡的大白屁股,她在回龍山的時候經常打野味,剝皮剖肚的事沒少幹,可眼前這一幕,還是噁心到她的了,也就比白茴茴稍微好一點,她沒吐。
粗糙漢子手裡的大鐵勺頓住了,狗娃的娘剛撿起的柴禾又放下了,院子裡的妖怪們都看了過來。
怕是要完!
為了不打草驚蛇,枝和白茴茴繼續跟著狗娃去寨主竹樓打探葉蓁蓁的下落,陸七去追白棠。
這寨中看來藏了不少秘密,也藏了不少危險。
分開之時,他特意囑咐過枝:遇到危險時,不要忘記手心的紅豆。
枝將手伸到嘴邊,準備隨時喊幫手。
卻見白茴茴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雙手撫上了腹,啞著嗓子,嘆道:“唉,自從肚子裡有了娃,就聞不得肉味,怕是要對不住大哥一番招待了。”
“無妨,我家那口子有身子時也是這般挑口,為娘不易啊,姑娘可要好生保重,這雨路難行,以後就莫要往山裡跑,在家安胎才是要緊事。”
白茴茴感動得又擠了兩滴淚,手在肚皮上揉了一圈,將那股嘔吐之意給按了回去。
轉頭見枝臉色煞白,趕緊拉著她急步出了院子,老大娘已經在院外等著她倆了。
白茴茴正要施個法術擋了倆人頭頂的寒雨,還好她是召妖師,若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只怕隨時都要露餡了。
老大娘遞過來一把大紅油紙傘,道:“寨主大婚,紅色吉利,兩位姑娘也請入鄉隨俗吧。”
枝接過雨傘,道了聲謝,便拉著白茴茴走進了雨中,跟著老大娘往不遠處的竹樓走去。
白茴茴拉了拉枝的衣袖,問道:“你剛才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枝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將傘往下壓了壓,低聲哽咽道:“茴茴,你,我師父,會不會被他們給燉了?”
“呃,這……”
這還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