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但那想必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壞。
“你可以走了。”為了防止楚嫵繼續折騰下去,謝驚瀾出聲主動勸退小和尚,見對方仍在猶猶豫豫的神色,又補充,“我會過去的,一個人。”
最後,謝驚瀾去見大師,楚嫵則獨自在寺廟各處逛逛。
禪院裡,古松樹下。
一袈裟僧人正拈花靜坐。
跟外人想象中的大師不同,這位了空大師的面貌十分年輕又雋秀,看著不過二十來歲,然,抬頭時,唇不彎而笑,一雙眸子通慧達明,頗有幾分神性。
端然是我佛慈悲,佛度眾生的模樣。
謝驚瀾的輪椅推進來時,年輕僧人正好將對面那桌的茶水斟上要收回手來,顯然是料準了時候,而他面前還有一副棋盤。
棋盤與子並不珍貴,只是普通的石子打磨而成,但似乎經過不少年歲和時光的磋磨,於是顯得貼手又溫潤。
平白生出一股佛性。
了空抬頭朝謝驚瀾望來,細碎的日光從樹縫裡漏下,落在年輕佛子那張臉上,顯得他的表情似悲似喜,他道了一聲佛,才道:
“謝施主,好久不見。”
謝驚瀾屏退眾人,自己推輪椅來到了棋盤的另一面,信手拾起一枚黑子,想也不想便啪得落在最中心的位置。
強勢得不講任何道理。
“你還是一樣,成日裡便是裝神弄鬼,禿驢。”
他的語調裡沒有半分好氣,甚至是無禮的汙衊對方的信仰,但了空也不生氣,亦拿起一枚白子落下。
佛自在心中。
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都是修行。
然而比起謝驚瀾離經叛道的落子方式,他則規矩的落在邊角,顯得溫和又恪守。
兩人很快你來我往的下起棋來。
謝驚瀾下棋的速度飛快,雷厲風行,每一次落子都幾乎是不消任何思考的;而了空看著要平靜溫和許多,可落子的速度亦不曾落下許多,始終都跟著謝驚瀾,顯得不緊不慢。
謝驚瀾的棋風就好像他的人,落到他手裡,這些黑子都成了征戰沙場的勇士,一路排兵佈陣,步步緊逼,不斷廝殺。
了空看著溫和通達,能容一切,實際也確實將謝驚瀾的每一殺招都防了下來,黑白交錯間,還無形的中和了謝驚瀾棋子裡肆意的殺戮。
但若是抬頭,卻會發現謝驚瀾的神色跟瘋狂的棋局完全不同,他看起來非常平靜,亦沒有棋路被阻的懊惱,除了一雙眼黑沉沉的不見底,其他皆可以用冷漠來形容。
彷彿手下的棋子、這整張棋盤,都是由他掌控的玩具罷了!
很快,好幾個交鋒過去,了空開始不經意的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