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口。
雖然丞相府的人都不怎麼待見這個新冒出來的“大小姐”,且如今的承恩侯府當真沒落了,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楚嫵被人引著進去,見過了他名義上的父親和“主母”。
因今日無男客,那位父親同樣不待見楚嫵這個女兒,只露了個臉便匆匆離開了,唯獨丞相夫人坐在高位上,端著一幅主母的派頭說道:
“你既已入了承恩侯府,往後便是侯府的人了,要順著侯爺,事事以侯爺為先……你好歹也是從我府裡出去的,莫要丟了丞相府的面子……”
說的無非是女戒女訓那一套。
照裡說,楚嫵的身份同這位相當尷尬,但說這些話時,對方面上十分穩得住,端的是一位主母大氣端方的姿態。
可謂是非常沉得住氣了。
又或者……是覺得她跟她母親那般,既然原身的母親在她手裡一敗塗地,那想必生出來的女兒也厲害不到哪裡去?
楚嫵心底過了幾道彎,當下則稍稍低著頭,將方才出門時的豔色收斂了七八分,只表現出一副唯唯諾諾的膽小模樣,原身初到侯府時便是這樣的。
丞相夫人果不作疑,也不想見道她,一揮手。
“我乏了,你們這些姑娘家自個去說話吧。”
“是。”
做得離丞相夫人最近的一位少女站起來,淺笑的看向楚嫵。
“姐姐,今日天氣真好,前些天我瞧西園湖心亭的荷花開得不錯,不若一起去瞧瞧?”
這位便是丞相夫人唯一的女兒,侯府的嫡女,在楚嫵出現之前,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如今排行往後挪了一位,作第二。
楚嫵進屋時便注意到她了。
俗話說,想要俏,一身孝。
比起丞相府裡其他鶯鶯燕燕的小姑娘,她的服飾和妝容均是素雅極了,膚若凝脂,眼眸清澈,唇角勾起的那一點點笑恰到好處,坐在那僅是撫一撫茶盞,都是空谷幽蘭般的人物。
生生將一屋子色彩鮮豔的小姑娘給壓了下去。
然而楚嫵卻再清楚不過,她坐下時的動作,腰背挺直的弧度,看人時望過來的角度,甚至是輕輕一個蹙眉,都是再精心不過的有意設計。
更別提那身衣裙了。
看似素色雅緻,可在細節處做的手腳可真不少,否則又怎麼能營造出走兩步就蓮步生花、翩然欲仙的效果呢?
她應當是非常在意自己容貌的一個人,或者說,她很強勢,必須成為人群裡的唯一焦點!
想到這點,楚嫵忽地湧起一絲惡意,答話時,她微微抬了下頭,臉上仍是乖順怯怯的表情,唯獨那雙眼,對上是洩露出了一絲極致的豔。
“好啊,那就勞煩妹妹了。”
接著。
她便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停了一下,但隨即又飛快掩飾,若不是楚嫵有意關注,那動作快得簡直叫人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