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邁阿密議會廣場的演說被視作邁阿密圍城戰的拐點。
這場發端於商業陰謀的別有用心的宣誓集會打著自由與平等的旗號,在民權鬥士的口中被無限拔高,連帶的,就連邁阿密轄境的一系列特別行政也在有心人的鼓吹下被賦予了虛構卻極富激勵的政治意味。
首先是繼承自摩西堡,在近幾十年中廣泛實踐於全佛羅里達的人種平等原則第一次得到了大範圍的宣傳。
宣傳中為了對抗英國殖民地的壓力,西班牙以此原則為噱頭拉攏了黑人和印第安人,執行的是倡而不踐的假政策略。
且這一倡議在英國統治佛羅里達期間已經消散殆盡,直到邁阿密重拾大旗,這才真正把人種平等的空話落到了實處。
其次是參考自美利堅的基層自治。
這項政治創新在美利堅廣泛流行於北方的鄉鎮和社群,在邁阿密其實只進行了短期而且有限範圍的推行。
可是宣傳中,這一切卻反了過來。
美國被形容成手握至寶卻不宣於世的守財奴,邁阿密則大刀闊斧地推行著自治,市民的幸福感與對城鎮的認同感衝破天際。
最後是私有化的土地開發,更準確地說,是史無前例的私有化城市規劃與地產價值開發。
系統規劃、組織建成、資金保障、資源供給,邁阿密一日一變的地價被人抬上桌面,與浩蕩的移民潮、有序高速的城鎮發展和絕高的民眾向心力結合到一塊,得到了資本和權貴的強力推崇,也被國家力量萬分警惕。
這些事情直到四月初才傳到洛林的耳朵裡,算是後話,肯定也不是戰爭的目的。
洛林的目的始終都是印第安人。
明面上,這場戰爭是邁阿密地產開發企劃的一部分。一場有份量的勝仗可以充分刺激邁阿密的地價,把城鎮的安全宣之於世,吸引更多的人移民安居。
而暗地裡,它其實屬於更宏觀的邁阿密發展規劃。洛林希望透過這場戰爭從根本上削弱印第安人在佛羅里達的統治地位,為邁阿密的發展建設起長治久安的外部氛圍。
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佛羅里達的印第安人屬於塞米諾爾族。
這個由西班牙賦予的族名在西班牙語中原本就是“逃亡者”的意思。
他們的祖先在百餘年前大規模地從北美十三州遷移到佛羅里達的大澤區,為的就是逃離英國殖民者的統治,為後代尋找一片能夠長久安居的和平之地。
大澤地區易守難攻,又遠離白人鍾愛的沿海地區,塞米諾爾人在這裡繁衍了百年,總人口高達百萬,在佛羅里達的人口結構中佔據了八成以上的絕對大數。
同為印第安人,他們與北美中部那些自大而閉塞的部族是不同的,與已經放棄了民族獨立意願,主動融向白人世界的米斯基託人也不同。
他們熟悉白人,依賴白人,警惕白人,仇恨白人。
祖輩流傳下來的那些浸滿血淚的遷徙故事在他們心中塑造出強大的幾乎不可戰勝的白人形象,與西班牙人相愛相殺的百年時光又讓他們從絕望的深處看到了希望。
這希望就是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