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稅金的誘惑讓加勒比的大部分殖民地都刻意不去提起聖卡洛斯的慘案,除了尼加拉瓜,也沒有任何一位總督把德雷克商會列入不許可貿易名單。
但一個官員、一個紳士,高貴的人之所以被視為高貴,除了利益和政績,他們的心裡總需要為純粹的正義留下一席之地!
正因如此。
正因為秉持在心中的正義的道,德雷克的經理人們在聖奧古斯丁總是需要為相同的成果付出更多努力,挫折讓他們謹慎謙卑,鎮長在德雷克人眼中的形象也越來越高冷。
人的習慣性就像一頭恐怖的妖魔。
經過長年累月的刁難和被刁難,連鎮長都習慣了那種最初僅僅針對德雷克的強勢裝扮,習慣了商人在他的面前卑顏屈膝的恭敬模樣。
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正義和高貴在財富面前該有的樣子,哪怕今天前來拜訪的人是卡門.澤維爾,那個在上流社交場上被無數人推崇,稱其為澤維爾女王陛下的傳奇女商人。
可是……反問?
迪普亞尼鎮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反問這個反問,想弄清楚澤維爾女王陛下出門前究竟是吃錯了藥還是忘了吃藥,否則區區一個低賤的女商人,憑什麼敢反問一位高貴的鎮長!
他怒極反笑。
“說起來,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澤維爾小姐的鼎鼎大名其實我早有耳聞。”
“是麼?”
“當然是這樣的。你在社交圈中無人不曉,光我所知,就有不少名門淑女在舞會上模仿你的妝容和衣著,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潮流的模式。”
“沒想到您還對時尚有所瞭解。”卡門故作意外地捂著嘴,“還是說,這些都是令千金與您平日的談資?”
又是反問!
迪普亞尼鎮長並不意外卡門知道他的女兒,但卻無比介意這一次又一次的反問。
因為每一次反問都是挑戰。
身為一個商人,一個客人,一個女人,卡門一直在搶奪話題的主導權,而且發起進攻的時間總是把握得恰到好處,除了轉移話題,鎮長找不出任何反擊的手段!
第二次,鎮長更怒了。
“澤維爾小姐,既然你如此善解人意,你一定知道我心裡現在的想法吧?”
“賤人,客人,女人,我猜。”卡門開啟扇子,遮著嘴,輕描淡寫地揭開迪普亞尼鎮長心底的瘡疤,“您在想自己對面的女人為什麼如此沒有教養,為什麼不懂得卑躬屈膝的本分,為什麼總要搶奪話語的主導權。”
“看您現在的表情,我猜對了。”卡門嬌笑了一聲,卡門啪把摺扇一收,“鎮長先生大可不必現在就急著去找鏡子。您的表情管理並沒有失控,只是面無表情……在很多時候其實並不是遮掩心情的正確選擇。”
迪普亞尼鎮長一下就爆起了額頭的青筋:“澤維爾小姐,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別忘了我們的總督很忙!”
“佛羅里達北面有年輕的美利堅小弟弟,東邊躲著急著雪恥的英國佬,西邊還有虎視眈眈的法蘭西豬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