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的表情卻不見絲毫高興,反而幽幽地嘆道:“你們不知道我為安西軍將士付出了多少,真的,我付出太多了,太不容易了。”
眾將不明其意,但還是紛紛行禮道:“公爺受苦了。”
顧青黯然搖頭。
“公爺為何眼眶發紅了?”李嗣業愕然問道。
“沒事,風沙吹入了眼睛。”
…………
戰亂紛沓,天下動盪,安西軍卻在鄧州城外得到了短暫的寧靜。
從安西軍奉旨入關平叛以來,顧青將儲存實力放在第一位,其次是充足的糧草後勤補給,最後才會考慮尋找一擊必勝的戰機。
主帥的性格往往能夠影響一支軍隊的靈魂。
顧青的性格多疑且慎重,絕不會做任何冒險的事,更不願在戰場上以子換子,他指揮戰爭的風格跟經商頗為吻合,那就是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利益。
所以入關以來,安西軍連戰三場,其中兩次都是以有心算無心的伏擊戰,以犧牲數千的代價,換得叛軍數萬的性命。
對顧青來說,這才是穩賺的買賣。
叛軍攻破潼關,又佔領了長安,安西軍曾經佔領的洛陽城基本已失去了戰略意義,顧青果斷決定放棄洛陽,將大軍集結後轉戰於南方,駐紮鄧州等待下一個戰機。
為將者,身先士卒浴血廝殺,給他一個任務,他能夠不惜生死代價完成它。
為帥者的目光更多的則是放眼全域性,從來不在乎一城一隅之得失,洛陽城說放棄就放棄,繼續堅守下去,迎來的必將是叛軍的猛攻,而就算安西軍佔住洛陽城,也沒有任何戰略意義,因為叛軍已不在乎這條南北糧道了。
一個沒有戰略意義的城池,顧青絕不會浪費兵力去堅守的。
遠離鄧州城三十多里的一片空曠平原上,四周被將士們層層警戒起來。
五千神射營將士平端燧發槍,隔著兩百步正練習打靶以及三段式射擊陣列。
一陣整齊的槍響後,上空升騰起一陣白色的煙霧,遠處的軍士將靶紙扛到顧青面前,顧青粗略地掃過靶紙,眉頭皺了起來。
“就這準頭,上了戰場就一個死字!常忠,你是怎麼練的兵?”顧青不滿地道。
常忠急忙躬身請罪,隨即委屈地道:“公爺,這些日子不是行軍就是出戰,燧發槍又是新式兵器,公爺交代過不可輕易示之於人,末將實在找不到空閒時候操練他們呀。”
顧青知他說的是實情,倒也沒過多苛責,只是嘆道:“這五千人是我最後的底牌,如今這張底牌還是不夠分量,鄧州駐紮這些日,常忠你負責每日操練他們,不求他們百發百中,十發至少有一半要打在靶紙上,這是最低的要求。”
常忠凜然道:“是,末將一定狠狠操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