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大笑,道:“阿叔喝多了,莫管他。好好過日子,不管富貴還是貧困,日子過得舒坦暢快就好,‘出息’二字,其實是對人生最大的摧殘。”
魏參撇了撇嘴,道:“你如今富貴無比,自然說得輕鬆,我卻時常被村裡長輩又打又罵,如今村裡的長輩都拿咱們跟你和宋阿兄比較,一不合意便是一通打罵,石橋村出了你和宋阿兄已是祖上積德,我們怎麼可能都成為大人物呢?”
顧青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剛才也喝多了,一不小心就灌了雞湯,這樣吧,我重新說一次,……嗯,你們應該多努力,多向我和宋根生學習,努力一定能有出息,誰不想過富貴日子呢?明日我便讓人送一套書給你,再讓軍中文吏給你出幾套試卷,這個新年你就好好做卷子吧,哪裡都別去了。”
喝高了的馮樹大喜,連連點頭:“甚善!就該如此!”
魏參大驚失色,看著顧青發呆,猶如看到了魔鬼。
顧青不懷好意地笑,覺得自己太會聊天了。
皇甫思思端來了最後一道菜,忙得額頭香汗淋漓,擦著手站在顧青身後。
馮樹目光閃動,笑道:“姑娘辛苦了,是我們不懂事,新年還叨擾姑娘忙活。”
皇甫思思笑道:“不辛苦,新年熱鬧一點才高興呢,你們若不來,妾身這小店可就冷清了,看著難受。”
馮樹笑道:“姑娘坐下來一起吃吧,你我雖非親非故,但皆在異鄉也是緣分,尤其是,你與顧青的緣分還不淺,就當是自家人,一起過個年。”
皇甫思思又喜又羞,垂頭抿唇輕笑。
顧青瞥了她一眼,道:“坐下吧,這頓飯你也吃了,記賬時莫忘了打個狠折。”
皇甫思思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然後大方地坐在顧青身旁。
斟酒端杯,皇甫思思先敬了長輩,又與魏參幾個少年共飲了幾杯,最後端杯敬向顧青,眼神深情地道:“侯爺,妾身祝您新年安康,來年升官晉爵,安西四鎮的百姓承您的恩情了。”
顧青哈哈一笑,舉杯道:“也祝你生意興隆,成功治好手抖的毛病。”
皇甫思思噗嗤一笑,嬌媚地扔了一記嗔意的眼神。
馮樹笑吟吟地看著二人,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張懷玉。
眼前這位女子眉目含情,分明對顧青用情已深,顧青雖貴為侯爺,一方諸侯,但終究是年輕人,美色面前難免把持不住,將這女子收為妾室倒是可以,但不能威脅懷玉姑娘的正室位置。
所以,得給長安送封信,告訴懷玉姑娘這裡的一切,對於顧青的婚事,石橋村上下早已認定了懷玉的正室夫人身份,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
酒宴一直到深夜,喝得醉醺醺的馮樹被魏參和幾名年輕人攙扶回去,客棧內杯盤狼藉,突然冷清下來。
顧青也有些醉了,今晚他來者不拒,不記得喝了多少杯,雖是西域的葡萄釀,喝起來像果汁,但此酒後勁頗足,顧青已有些發懵,呆呆地坐在桌邊動也不動。
皇甫思思酒量很好,此刻卻不知是裝醉還是真醉,軟軟地伏在顧青的肩上,端杯淺啜,白皙如玉的纖指微翹,像一幅傳世的仕女圖。
“侯爺醉了麼?能否與妾身再飲幾盞?”皇甫思思湊在顧青耳邊吐氣如蘭,顧青的耳朵癢癢的,心情不由躁動起來,像一匹失控的野馬,鬆開了韁繩狂賓士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