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輕輕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一片巴掌大的碎布便被他撕扯了下來。撕開之後,那人將中指放到了大拇指之下,然後突然一彈,柔軟輕微的小布片“叮”的一下便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一棵很粗的老樟樹的樹幹上。只見那棵老樟樹直接就拔根而起,向後方倒了下去。
沒等那六位俠士緩過神來,只見此人已經用很低的嗓音道出來了一句話,“幾位武林同道,打攪了,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各位‘指教’。”他那又長又亂的黃黑色頭髮從額頭上往前一拖而下,完全遮擋住了雙眼和容顏,使人看過去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六位俠士相互間你望我、我望你,感覺情況不妙、大難在即。
六人全都愣住了神,好久沒見眼珠兒有移動。
又過了一下子,六人總算是鎮定下來了,可是鎮定了之後卻仍然沒有人開口。情急之下,那名唯一的女性俠客終於鼓起膽量挺身而出,回應道:“這位大哥,不知您想問何事?”那位披頭散髮的神秘男子立即說:“剛才在下坐在不遠處的草叢中打坐,偶然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得知有一塊‘取鏢令牌’目前在‘你’的身上,可有此事?”女俠客心頭一緊、驚恐異常,聲音顫抖著說了聲:“是,在……在我這裡,你想怎麼樣?”神秘男子又問:“那塊令牌很重要嗎,為何你們要拼了命地搶?”女俠客回答:“呃,有……有點重要。我身上的這塊‘取鏢令牌’是江湖第一鏢局‘神天鏢局’鑄出的取鏢信物,上面刻有‘七月初三金陵玄武湖’的字樣。‘神天鏢局’押鏢向來是認牌不認人的,無論是誰,只要將‘取鏢令牌’遞交到‘神天鏢局’總鏢頭熊霸鵬的手裡,‘神天鏢局’就可以將他們押的這趟鏢交給這個人,令牌上所篆刻的文字就是該趟鏢最後的交貨時間和地點。”
神秘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再次詢問道:“你手上的這塊令牌所指代的這趟鏢押的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很重要?”女俠客沒有馬上回復他,而是低下頭去思考了一番。她心想:他連這個也問,我真對他無語,要是不說,我很可能就會命喪於此的;要是說了,那不完了?
神秘男子不想再等,大聲吼道:“還不快‘說’?”女俠客頓時臉部發麻,驚呼:“哦,好好好,我說我說。據我所知,七月初三的這趟鏢乃是中原武林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趟鏢,滿天下的武林人士無不垂涎三尺。聽說,這趟鏢是由大蒙古國的大汗‘成吉思汗’親自交託給‘神天鏢局’押送的,準備在送達玄武湖之後由我們大宋的官員接收過去,以達到與大宋聯盟的目的。”神秘男子急切地問:“簡直是答非所問,本爺是問,你可知‘神天鏢局’負責押送的‘這’一趟鏢到底為何物?”女俠客在眼皮都沒有眨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應答道:“不知不知,確實不知。”
二人對話了許久,其餘五人竟一直站在旁邊犯傻,毫無動作。
過了一小會兒,終於,那個戴著斗笠的魁梧男不知是從哪裡借來的膽,竟然擰起砍刀大跨步地朝著神秘男子的方向衝了過去,口中唾罵道:“你奶奶個熊!老子還就真的是搞不懂了,老子很困惑啊,你孃的跟我們幾個屁關係沒有,完全不搭架,‘你’好端端的跑來湊什麼熱鬧,嗯?”話剛一說完,他的刀已經以閃電般迅捷的速度扭腰一剁,宛若霹靂雷驚。當下,只見神秘男子的腹部突然往後一凹,以含胸塌腰的姿態半蹲在了原地,然後忽然之間就從背上取下了那方長形的木匣。喀嚓一下,木匣子被翻蓋開啟,神秘男子單手一揮,從木匣中吸出來了一把二胡琴,然後合起五指緊握琴桿。同一時間,他的另一隻手順勢接過二胡琴邊緣掛著的弓子,便立即開始演奏。
此刻,正當魁梧男的五齒鋼刀即將接觸到神秘男子的脖子之時,神秘男子“手壓千斤線、弓引二胡弦”,一段淒涼刺耳的長短音在一瞬間劃過,就在這一刻,魁梧男的五齒鋼刀莫名其妙的自動彎折,直至掙斷。同一時間,魁梧男的倆眼珠已經完全定格,鼻孔噴出瀑布般的鮮血,當場暴斃身亡。
站在幾步外的其餘五人同樣也聽到了那段絃音,可是他們卻毫髮無傷、片衣未損。原來,那把二胡的絃音只對二胡的主人仇視的人才具有殺傷力。
夕陽漸落,魁梧男躺在自己鼻孔流淌出的血泊中已經許久,而另外五人卻依舊目瞪口呆、神情死板地愣在那裡,呆呆的,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全然失去了活下去的慾望和動機。
稍微過了一小會兒,站在斜陽餘暉裡的那五人的五雙不同的眼神在胡移亂轉,誰都不知道他們五個各自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