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只有一個想法,報警,不對應該是打電話告訴何志良,以他的人品知道以後應該會伸張正義,將張柯繩之以法吧?
我剛拿起手機準備撥通的何志良的電話,把這邊的事情告訴他,可是在尋找何志良電話的時候,我卻又停了下來。
第一,我憑什麼相信這個老乞丐的一面之詞?就算他懂得天子望氣術,卻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好人,我對他還不夠了解。況且,如果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張柯在建造這座大橋的時候,一共使用了二十個人打活人樁,照理來說我不可能看不出任何端倪才對。
第二,就我個人而言,張柯把我從看守所裡面撈了出來,當然儘管他是抱著某種目的,但如果我在這個時候背刺張柯,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顯得有些不義。
當然這只是其中部分原因,更為主要的還是,如果我今天找來何志良,不管能不能調查出結果,張柯對我的印象勢必都將會降到谷底。
也就是說,張柯極有可能不再插手我的事情,何志良就將成為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距離抓到傀儡師洗脫我的冤屈遙遙無期。
而且我說不定還會因此樹立張柯這個敵人,往後對於我在臨安的發展來說,將會非常不利。
第三,就算我找來了何志良,怎麼查?何志良會相信我的一面之詞,認定張柯在建橋的過程中打了活人樁?然後把已經建好的橋墩一根根炸燬來尋找證據?
我相信,除非是親眼所見,否則即便是何志良也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險。
所以我還需要從老乞丐的嘴裡瞭解到更多對我來說有用的線索,比如,張柯用於打活人樁的這些人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我重新放下手機,笑著舔了舔嘴唇對老乞丐說。
“前輩,我看你這是酒喝多了說胡話吧?是,沒錯無商不奸,但光天化日的那張柯敢打活人樁?他上哪兒知道弄那麼多人來?即便是打了,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這樣說其實是想不動聲色的告訴老乞丐,我也是懂道行的人,他懵得了別人,懵不了我。
實際上,平心而論我是相信老乞丐的。
首先,我和老乞丐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他沒有騙我的理由。
其次,即便是想要騙,好歹也應該想個聽上去更容易相信的理由,這一次性下了二十根活人樁的故事,聽上去過於荒誕了一些。
也正是由於過於荒誕的關係,所以我選擇相信。
老乞丐冷哼一聲,看向我又自顧自的抽出一根兒煙,管我勾了勾手要打火機。
嘿,這老東西,煙是我給的,居然一個人抽。
我一把從老乞丐手上搶過煙,自顧自點燃之後才把打火機扔給他。
老乞丐也不生氣,又重新抽了一根兒,點燃之後對我說。
“都說你是無知小兒你還不信,這個世界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清明,張柯想找幾個人打活人樁那還不容易?誰會在乎醫院裡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的畸形兒?又有多少人會在意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些神志有問題的流浪漢、乞丐們,什麼時候消失?我告訴你,這是個不缺人的社會。至於你為什麼會看不出問題所在,難道不應該才是最大的問題嗎?”
這話有點兒把我給震住了,是啊,社會的目光都只會聚焦在明星、網紅、商界精英、政界要客的身上。
至於另外那些更應該得到社會關注的弱勢群體,反而被貼上了有損市容的標籤,從而遭人唾棄。
他們的死活,沒有人會在意。
我沉默了,假如老乞丐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那為什麼我會看上不出任何端倪?我本能的看向老乞丐,問他這兒到底有什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