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曄一行人吃過飯後,也是直接就住在了這萬重山,至於那叫豬耳朵的掌櫃,自然從白天洛泊灣的那件事過後,也是估摸著楊曄他們有什麼身份,所以就都把他們給當祖宗一樣的客氣供著。
瘦猴兒和翠雲好像都有點悶悶不樂的,才入夜,便都回了房休息,蓮花也是瞧出了翠雲有點不對,但也不說什麼,只是自己早早的說去看看她去。楊曄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己一個人坐在房裡悠閒的喝著酒,然後看著那半本《武侯八陣》。
“咚咚”兩聲輕敲,楊曄廂房的門被人磕響了來,隨即傳來那秦小憐的聲音,她說道:“楊公子歇了嗎?不知道方不方便說話。”
楊曄聽來人是那秦小憐,嘴角也是掛了一抹笑,隨手將手中的《武侯八陣》蓋著放在了手邊桌上,說道:“還沒呢,秦姑娘有什麼要說的,進來說便是了。”秦小憐聽到了楊曄的應聲,也是推開了他的房門,慢步走了進來。
此時的她又穿上了一套白色的華服長裙,看來是白天和那蓮花上街時買的了,楊曄正瞧著她想到,秦小憐便已經回身關好了房門坐到了楊燁旁邊。
秦小憐看到了楊曄手邊放著的《武侯八陣》,淡淡說道:“諸葛前輩的這套絕學,跟那尋常武學功法不同,重在參悟,不在時間長短,能一朝一夕而成,也可十年百載不獲,不知楊公子,看的怎麼樣了?”
楊曄聽著她的話說,也是一笑,說道:“秦姑娘聰明絕頂,我楊花郎也不是個蠢貨啦,一晚上看了一陣,估摸著,八月十五比試前,這《武侯八陣》前四手段,應該都能習得。況且,我都看了一下,這個也不是太難懂嘛,說白了就是用周身氣勢融入那天地氣運來布的陣法禁制罷了。”
秦小憐聽到這楊曄已領悟一陣,本還有絲驚訝,可卻看他那滿是不在乎的語氣,便接過話來說道:“楊公子那天雖從諸葛前輩那聽來了通玄以後的武學之道,可你曉得,通玄大圓滿後,還有那天人之說的講法?若說當今中原武林,除了那可能已探天門的武當道人張裴旻外,最有可能再成天人的便就是這掌握《武侯八陣》的諸葛臨天前輩了。而他,也是足足用了三十六個歲月,才得其中七陣之法罷了,所以公子還是莫要小看了這《武侯八陣》。”
楊曄聽到這,也是又將那手邊的《武侯八陣》拿了起來,說道:“秦姑娘大晚上的過來,不會就只是想告訴我這《武侯八陣》有多玄妙吧?有什麼事,還請明說吧。”
秦小憐見這楊曄也看出來了她有別的心思,便淡然說道:“我本也只是過來瞧瞧楊公子這《武侯八陣》修習的如何了,如今看來也不需要小女子幫襯什麼,雖只是這功法前面最好學的半本四陣,不過倒也能在之後的比試裡保公子安然可退了。”
楊曄見秦小憐如此說,也是一笑,拿起一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後,打趣說道:“秦姑娘如此關心在下,跟生怕我死在了這白帝城似的,怎的?喜歡楊某?我可不介意多個像秦姑娘這般貌美如花的紅顏知己。”
秦小憐聽著楊曄的玩笑話,看著他那浪蕩樣子,也不生氣,也不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們桃林書庫向來就有各門各派的事物記載典籍,這唐洛兩家百年爭鬥,每年八月十五各派三人赴約,在往年贏家地界進行車輪比試。雖說是點到即止,可次次也是非傷既殘,如今唐門就你一人前來,自然更是危險幾分,況且你我還有約定,如果你有什麼事,我的事就也麻煩,所以擔心你些也不為過。”
“什麼?!三人?還車輪戰?他孃的唐羽,又坑老子,他只跟我說了家主和當家以上不得參加比試,狗日的,現在意思是讓我以一敵三咯?”楊曄本剛端起酒杯喝著酒,聽到秦小憐這話,也是激動的一下將那還沒嚥下的酒給噴了出來,罵罵咧咧道。
秦小憐也不意外他這表現,還是淡淡說道:“我以為楊公子都知道這些,所以才一直都沒說,如今是看到了今天那個洛無雙,這才不放心的過來看看你這邊的情況,畢竟他,可是到了這白帝懸絲,操氣,控意,縱人四境界的控意境了,白帝機關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天才,而且據說這次八月十五中秋比試,其中就有他。”
楊曄一邊聽著秦小憐說著,一邊低聲暗罵著,他倒不是怕了什麼白帝機關城洛家,而是氣自己又他媽被擺了一道。因此索性,嘴裡罵著那唐羽,連帶著那木劍老道也是罵了起來。
楊曄嘀咕兩句後,也是看著那秦小憐說道:“秦姑娘看書多,懂得也多不假,可你剛剛說的那些怎麼就跟情報似的,你別跟我說就連那洛無雙要參加今年八月十五的中秋比試,你們那什麼桃林書庫也記載的有。”
秦小憐被楊曄這麼突然一問,整個人也是毫無波瀾,只是也淡淡的瞧著他說道:“書中自有乾坤,即使就連楊公子當年武京城華陽樓頂,大醉後對群儒所作的樓宇賦,小女子都是知道的,要我背給公子聽來嗎?”
楊曄本還想著聽秦小憐怎麼解釋這些,結果聽到她說要背出來自己當年酒醉後作的豪放詩賦,也是一下子尷尬住了。雖說楊曄自問才華出眾,也覺得黃陽儒生皆不及他,可那是自己覺得呀,是那酒話,是那狂話啊,如今被人這麼當面說來,楊燁竟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楊曄他咧嘴一笑,說道:“不用秦姑娘幫我回憶了,在下倒還記得,都是酒後所作,胡言亂語罷了,讓姑娘見笑了。”
秦小憐見這楊曄也不追問什麼了,隨之也是報以微笑,起了身來,淡淡說道:“小女子要說的就前面那些,既然公子八月十五前自信能習得那半部《武侯八陣》,當是最好不過了。這段時間我也會努力回想起關於白帝洛家所有的資訊記錄,希望到時候能幫到楊公子什麼,如果沒別的事,那小女子就告退了。”
楊曄見這秦小憐起身要走,也是起身拱手示意道:“那就有勞秦姑娘了,夜也深了,早些回去歇著吧。”秦小憐聞言,也是半蹲身子行了個禮,便就動身走了。
她推開門出去回身又關上時,嘴裡還對著楊曄講了那麼一句,說道:“楊公子作的那篇《樓宇賦》,實為絕章。”
楊曄看著秦小憐緩緩給關上的房門,聽到她這麼一句說話,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淡淡笑了起來。
楊曄就這麼淡淡笑著,自己卻不禁慢慢在心裡回想起了那篇當年在武京城的華陽樓頂,自己酒醉後,為了譏諷那些文人士子喝酒無品大言不慚,而作的百字《樓宇賦》了。
楊曄在心裡,從頭還給《樓宇賦》默唸了一遍,他竟然像是羞恥的有點尷尬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著頭低聲喃喃道:“第一次這麼回想起和審視以前自己寫的作品,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楊曄就這麼想著,有時候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反正就傻笑了起來,而有時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突然落寞了起來。
人若霜華頭場雪,情如暮年一凋花。
茶作醉人二兩酒,歲似畫圖不可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