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江南煙雨蒙,楊曄這江南之行,雖說路途不遠,可一路上也被那雨,阻慢了行程。
一路上除了在武京僱傭了一個車伕外,他們三人雖都乘坐在一輛馬車裡,可明顯蓮花就要比那翠雲熱情和活波很多。以前呢,楊曄也只覺得翠雲不是很愛說話,總顯得心事重重的,可這出了武京後才發現,這翠雲不怎麼說話也就算了,一路上除了在車裡擦著她那把叫星霜的長弓,不然就發呆的,不知道在嘴裡哼著什麼小曲。
而且一路緩行,越離那江南近了些,那翠雲就更莫名顯得緊張了些。楊曄也就只道小姑娘家家的沒見過世面,估計覺得馬上就要面對那江湖第一殺手組織,心裡多少有點沒底。
“公子,我看今晚也會有雨,要不就在前方找個車馬驛站歇上一晚吧,明早再往前,進那杭州府去,反正也到了,不急這一時半會,公子意下如何。”蓮花揭開馬車的簾窗,看著那即將陰沉的天色說道。
楊曄聞言,一把就攬過蓮花的腰摟到自己的懷裡來,另一隻手不老實的隔著那層輕紗捏著她的屁股,笑道:“可以呀,只要今晚你來陪我睡。”
以前被楊曄怎的挑逗,那是因為在武京,掩人耳目不說那柳竹青也有交代過,雖然對這眼前楊曄有那麼些好感,可蓮花還是俏紅了臉,一把開啟楊曄的手,打趣的說道:“公子要是不怕姐姐的驚雷箭了,蓮花晚上就不陪姐姐睡了,來給公子侍寢。”
楊曄愣了一下,看著這兩個本才十七八歲模樣的姑娘,一陣苦笑,心想原來這母老虎也是不分年齡大小的呀。隨即一個起身,一隻大手就朝著那本坐在一邊發呆的翠雲酥胸抓去,瞬間一陣柔軟傳來,那翠雲回過神來後就要去抓楊曄的賊手,只見他得逞後一把縮了回來,大聲跟坐在外面的車伕嬉笑道:“老張,快些去前面驛站,我的兩位小娘子等不及我寵幸了。”車伕聽見了楊曄的話語,一路上也知道這公子是個趣人,也就笑著應承了一句。
而那馬車裡面,翠雲本瞪著楊曄,可看他那沒臉沒皮的跟個沒事人似的,“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蓮花見狀也笑了起來,一邊還說,如果楊曄他再欺負翠雲姐姐就把他給毒聾毒啞了去。就這樣,三人在馬車裡打打鬧鬧的,在車伕老張的帶領下住進了杭州府外的一個車馬驛站。
本在幾人都用過食後,翠雲和蓮花就回了客房打算休息,蓮花在點香,翠雲則坐在床沿邊看書,這時楊曄卻闖到了她們房裡來。當然,一路上她們也習慣了,這公子一到晚上總有些亂七八糟的事要到她們的房裡來商議,問東問西的,所以也就不以為意。也就因為這同行的一路時光,楊曄也是從認識她們這麼久後才算真正的瞭解了她們一些。
蓮花呢,本就只是那廣陵城中一個窮苦人家的小姑娘,被父母插草而賣後,流入了那煙花巷子。因為當時還小,才五六歲的,因此老鴇也就把她當個使喚丫頭用,動不動就各種打罵。可就算這樣,蓮花還是覺得只要有口飯吃和能活著就是好的,可惜到了十歲時,他們卻還是讓她看到了地獄。
她被一個來尋歡的富賈商人相中了,那人有lian童之癖,但老鴇也知道被他要去的小姑娘通常人都會沒了去,本來還猶豫著蓮花幹活什麼的都還勤快和做得好,可最後還是被那商人用五十兩銀子給昧了心去。
最後不顧那才十歲的小蓮花如何懇求和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是被強行送去了那商人府上。直到柳竹青在路過一個破敗巷子時,發現了被丟在一堆垃圾裡的她,已經都快不成人形只剩最後一口氣的她,對著柳竹青喊出了一聲“救救我”,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柳竹青便真就救活了她,還帶她去了武京。但因為她十歲時腿腳全斷,雖然接上覆原後與常人無異,不過卻也是終身不能修習練武,於是柳竹青便傳了她一身自己製毒用毒的本事。而她初學有成時,第一個製作出來的毒藥就取名叫,十殿閻羅,一種可以將人致幻,讓那人在無盡恐懼中活活嚇死的毒藥。於是在柳竹青點頭准許後,蓮花帶著她的十殿閻羅就回到廣陵,將那當初迫害她的所有人,通通毒死。而這,也就是那當年震驚黃陽的廣陵女鬼索命案的全部真相。
其實在楊曄瞭解完這些以後,他再看著眼前這個活潑爛漫的蓮花時,有時竟會心疼和羨慕她,心疼她的過去,又羨慕她能放下過去。
而那翠雲的故事就簡單多了,她自己只說也是被柳竹青所救,自己因此就跟在她的身邊,柳竹青就將那黃無目的驚雷箭傳給了她。
可蓮花卻是跟楊曄說起了翠雲的事來,說翠雲本是京都一個達官顯貴人家,後來好像被奸人買兇所害,慘遭滅門,全家上下就她一人活了下來。當時也還小的她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不過還好遇到了柳娘,在京都城外一片樹林看見柳娘一人斬殺了十來名強盜匪徒,於是就想拜師學藝,柳娘原本也不打算收她,可翠雲她硬是一路跟著柳竹青,最後還在她住的客棧外跪了三天三夜,於是柳娘也就心軟將翠雲留在了身邊。
楊曄從走進她們房間後,就自顧自的坐在桌前喝起著江南特有的煙花雨來,此酒綿密,正如那零零細雨。
看著若有所思的楊曄,蓮花就坐到了他的身邊,說道:“公子今晚過來,又是想聊些什麼呀。”楊曄聞言笑了笑,放下手裡酒杯說道:“明早我們就要去到這杭州府城裡了,雖說都知道青衣樓在這杭州府,可我們該怎樣尋它呢?柳姑有跟你們交代什麼不。”
蓮花聽著,愣想了一下,輕聲道:“柳娘給我的交代就是照看公子,施以援助。至於這青衣樓,如果硬找恐是麻煩,最好能讓他們主動找我們,然後順藤摸瓜。可如果沒有能讓他們心動的秘聞情報,我也不知道該怎樣是好。”就在桌前兩人思慮時,坐在床沿邊看書的翠雲卻輕聲道:“襄涼皇窟,這個夠青衣樓浮出水面了吧?”
楊曄聞言一驚,他曾在楊明輝那木頭帶來的一些野史傳卷裡有看到過。說是那前朝襄涼,在看到黃陽銳不可擋之勢時,自知襄涼難存。於是就命人偷偷在某處修建了一個大型皇陵,對外稱是用來安葬先皇屍骨,實際則是偷藏了大量的金銀財寶和皇家器物,傳言裡面還有很多武功秘籍。可就是為了這麼一個可能子虛烏有的傳言,不管是江湖人士還是黃陽朝堂頂層,這些年來或多或少的都在打探和調查。
“你說的可是,前朝秘聞裡的襄涼皇窟?它是真的?”楊曄雖是震驚,可對這些本就無感的他,語氣還是平靜了下來,淡淡道。
翠雲也不做過多言語,說道:“真的。”楊曄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好像已經猜到了會是這個答案,笑著說道:“那行吧,就用這個餌去釣青衣樓那條魚吧。明天進城後,我就去那東南角的告示欄按他們的規矩寫上我們有襄涼皇窟秘密的資訊,然後就等著他們來找我們好了。”楊曄邊說著,也準備起身回房去了。
剛推開房門準備出去時,楊曄回過頭看了看蓮花和那翠雲,隨即盯著翠雲說道:“明天起,你們一步都不準離開我。”楊曄難得這麼正經語氣的一句話,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看著楊曄走後關上的房門,翠雲若有所思,此時,窗外的雨,似下得更大了些。
雨欲落時婉游龍
煙波有霧花正朦
人似驚鴻,愁無所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