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她轉身對林霜旖道:“阿霜,你且回府,我去一趟宮裡。”
今日已是秦子驕被禁足的第七日。
自中秋那夜出事之後他就被禁足在了家裡,他不知道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會被禁足,只是這幾日他的三姐姐秦惜竹每日都盯著他做功課,只因秋後便要會試了。
他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把那些方方正正的字和那些平平仄仄十分拗口的“之乎者也”記在腦子裡,自然也懈怠。
但其實秦子驕被禁足,並不是只是因為會試,而是秦相知道,皇帝遲早要對他動手,而秦子驕是他最舍不下的。
而今日,秦子驕終於能出房門了,不是他背會了那幾篇禮部尚書為討好秦相的那幾篇文章,而是方才宮中傳來了訊息,說今日秦貴嬪要回府省親。
按理說嬪妃省親應當算件大事,怎得也得早七八天準備,不過秦惜蘭此行匆忙只因為是要回來避風頭。
雖說秦惜蘭只是個貴嬪,可宮門到相府短短的路,她全搬出了貴妃般的儀仗,光是隨行的宮人就可以排滿一條巷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家嫡女在宮中的確列了個貴妃之位。
秦子驕的三姐秦惜竹巴巴的看著那座顧北瑒賞給秦昭儀的雲頂鶴弈官轎,看著轎中走出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
“拜見貴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秦相領著眾人叩禮。
“免禮。”秦惜蘭含笑道。
秦子驕是相府的獨苗,但也是庶出,雖然秦昭儀未入宮前,一向待他很好,但是想著平日裡自己的母親和親姐姐秦惜竹總無故被秦惜蘭的母親、相府大夫人欺負,秦子驕如何也對秦昭儀親近不起來,所以只是待秦昭儀走近後喊了聲“二姐姐”便跑了。
秦子驕想著今日無人管他,他便踹了幾本話本準備找蕭檣嘮嗑去,他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他師傅了,前陣子聽說蕭檣木樨山擒殺了那麼多猛獸,他只拍手叫好,其他的公子哥與他爭辯,說蕭檣要受的定是殺頭的死罪,他只不屑的答:
“懦夫,這就是為什麼你們一輩子都當不上大將軍的原因。”
想罷他便準備靠著之前跟著蕭檣學的那些三腳貓功夫翻牆出去。
可他實在不知,蕭檣也是個輕功不好的主。
果然,秦子驕學到了蕭檣兩手抓著牆沿、然後勾上一隻腳去、實在不行就用下巴死命磕的……精髓!
伴隨著一個不太成功落地,完成了秦子驕人生中的第一次翻牆。
但等他扶著摔疼了的屁股站起來的時候,他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個蠢才……
他不僅沒翻出去,還翻進了——他爹議事的庭院。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捶捶自己的榆木腦袋,正想著怎麼出去,突然聽見裡面傳出了一些哭啼,便側著耳朵趴在牆上聽著。
哭的人,是秦貴嬪。
她已入宮一年有餘,不但沒有幫到父親的政途,鞏固相府的權勢,委屈倒收了一窩子。
“皇上對此事不上心,你便可以嗎!皇室脈嗣關乎我大祁江山,此事,你日後勿急,但也不可不為。好了,既然今日回來了,便好好待著,別哭哭啼啼叫人笑話!”
秦相話雖強硬,但是語氣柔緩,看著女兒此般啜泣,他也心軟。
“今日宮內已打點妥帖,父親,女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