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檣低著頭想了想。
那日顧北瑒分明是說月奴被關在大牢裡,可今日林從怎麼說月奴是被關在了宮中?
這兩人都知道,不管月奴在何處蕭檣都會去探看一番瞭解真相的,可是為什麼這二人都這麼確信的來告訴她呢?那究竟是誰在撒謊呢?
莫非,月奴身上還藏了什麼與她有關的秘密?
可是,林從和木一身為昭察府的人,此番拆顧北瑒的臺,又有何目的?
蕭檣也勾嘴笑了一下:“卑職與昭察府並無利益關係,林大人此般……莫非林大人也想同秦相分廷相抗?”
林從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反而問她:“你可知昭察府是什麼地方?”
蕭檣回想起木一那一段文縐縐的話,什麼昭天下之色,察百官之心,直言道:
“替皇上殺人的地方。”
林從點點頭:“昭察府最不缺的就是能殺人的人,這些人不會再懼怕死生,死生以外的東西,就更不重要了。”
“生和死都一樣,那何必每日在刀劍下撿命?”蕭檣笑了笑。
“因為這世上啊,有一種東西比生死更容易操縱人心……”
林從擺了擺袖子將手別在身後:“這種東西,便是執念。”
執念。
蕭檣會心一笑。
對於她來說,死和生的確是一樣的。上天註定叫她天人永隔,註定要奪走她的珍愛,那自己一人孑孓獨活,又有何意義呢?
可是,她心中有執念,那便是替那個人活著。
只需活著,便很好了。
“老夫直言。”林從打斷蕭檣的思索,“老夫之所以幫將軍,也是因為覺得將軍有用罷了。可將軍的天地……廣袤啊……對付秦勉怎需勞煩將軍。”
“林大人倒是直爽。”
林從毫不謙虛的點點頭:“你是後浪,老夫也便勸你一句。為臣,忠心便可,只順帝王意,勿窺帝王心。”
林從走後,蕭檣眯著眼睛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薑還是老的辣。
只順帝王意,勿窺帝王心。
那日堂上,林從雖然看似在揭露域人罪責,但是卻沒有挑起是非,引導百官是要討伐亦或是寬恕;看似在挑起秦相跟月奴的關係,但是又沒有挑明,給了秦相辯解的空間和顧北瑒定奪利弊的餘地。
這,便是順帝王意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