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宴,的確比蕭檣想象中的更要絢麗。
高處有兩座席位,林霜旖說是皇帝和憷太嬪的位置。
蕭檣不認識也沒聽說過憷太嬪,只覺得那畫龍描鳳金色座椅和飄著幔紗的幡帷有些過分耀目,讓她沒辦法將這些同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聯絡在一起。
一襲紅毯,直接從高臺鋪至宮宴坐席的盡頭,像一條豔色的河。而這“河”的兩側,妃嬪和女眷們笑的花枝亂顫,鬢髮間的珠釵,頸間和手腕處的珠寶,陪著她們斑斕的衣裳在搖晃的燭火間流連。
不一會蕭檣就將目光收回到林霜旖身上。
蕭檣總覺林霜旖便和她們那些凡脂俗粉不一樣,只是端坐著,掛著一絲笑意,沒有那麼多外物的點綴,只是一襲淡紫色的羅裙。
雖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但是氣質這種東西,卻是渾然天成、做作不來的。
林霜旖那天說升了席位,但蕭檣也沒想到升到瞭如此之近,林霜旖的席位跟那高臺,只隔了不過三席。
蕭檣正在打量著,林霜旖已經站起來朝來的人問安了。
“命婦蕭林氏,請秦昭儀萬福金安。”
蕭檣也跟著林霜旖,假把式的欠了個身。
“將軍夫人,不必多禮。”秦昭儀笑道。
蕭檣側著頭打量這位女子。
這女子雖說只是的昭儀,雲鬢上卻綴著一支精美的鳳頭釵,五官算不上十分精緻,但是生的端正,瞧著還有些眼熟,一襲白色長裙,內襯著淡粉色的錦緞裹胸,袖口有金絲繡著幾支精緻的蘭葉。
可蘭葉本是清冷花中君,被這金絲勾出來,倒是不如幾片普通樹葉了。
秦昭儀正要落座,身後卻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嗤笑聲,她只好又站在一旁侯著。
“喲,本宮當是誰呢,遠遠的就看到了這鳳頭釵,還以為是哪位姐姐妹妹封了後,宮人們粗心為通知到我熙寧宮呢!雲來,你說,這生在相府的人就是好,就算不得寵,靠著家中也算得上體面。”
來者臉上明明白白的掛著“不善”兩個大字,說罷,旁邊那個被喚作“雲來”的女子咧著嘴不懷好意的笑著,然後微微欠身道了句:“秦昭儀,雲來這番有禮”。
相府?
蕭檣這才想起來,難怪覺得這人眼熟,這麼想想這生的倒的確和秦子驕有幾分相似,這秦昭儀應當就是秦子驕的姐姐了吧,蕭檣只知他的四位姐姐都十分護他,但是不知他竟有位姐姐在宮中。
可若這秦昭儀是秦相的女兒,怎得只是個昭儀?還在這宮中被旁人欺到頭上?
這是有多不受寵啊……蕭檣感慨。
“令嬪娘娘,雲貴人。”秦昭儀也不惱,只是面無表情的欠身行禮。
“哎呀!罷了罷了,姐姐,這妹妹可受不起,姐姐可是會飛上那枝頭雲端的,怎能給我一個嬪位行禮呀。”
那令嬪特意把“嬪”字咬的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