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晃著一輪新月,蕭檣提著酒坐在高牆之上,遠處那點著璀璨燈火的紅色的牆,不就是皇宮嗎?
為天下蒼生安樂?
真是可笑。
她和兄弟沙場拼命,是殺人如麻、是嗜血如狂。
而今當官的這般草芥人命,倒是安樂蒼生了!
你說這是什麼世道?
她父親不就是死於這種世道嗎!
“如此,你們便躲在你們的烏紗之下為蒼生吧……你做你的濟世佛,我當我的閻羅魔。下棋?那算上我蕭檣一個。”蕭檣對著遠處的宮牆罵道。
她提著一壺濁酒晃到將府門口時,十六和林霜旖還在點著燈等著她。
方才十六看著木一帶走了蕭檣,心中也算是舒了一口氣,自己在混亂之中跑出後,便坐在此處等蕭檣。
十六勸了林霜旖數遍先回去睡吧,可林霜旖只是搖頭。
此時林霜旖站在門旁,十六坐在門檻上,林霜旖若有若無的、一起一伏的撲著手中的團扇。
蕭檣覺得,如此一番景象甚好,如果,一切都還像原來的話。
“蕭二!”
十六率先看到了她。
“我回來了。”蕭檣擦了擦臉,然後換上一副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酒壺。
“方才那個木樁子帶你去哪了,為何這麼久!”十六拉著她檢查了一遍方才在混亂中有沒有受傷。
“哎呀沒事,就是一起去喝了壺燒酒罷了……”蕭檣擺手道,然後又佯裝嚴肅的問,“大晚上的,你怎麼拉我夫人在此,若我夫人熬壞了身體!拿你是問!”
蕭檣憨笑著瞪著十六。
林霜旖接過她手中的酒瓶,嘟囔了一聲。
“好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著吧。”十六看著她的神色,輕聲道。
十六看著林霜旖扛著那個踉蹌著的瘦小身影,垂下了眼眸。
方才他一個人坐在將府門口時,木一來過,問蕭檣可否到家。
十六知道,蕭檣是為藍袍那番莫名其妙的話買醉,是為街頭那潑皮辱已故父母買醉。
他這個妹妹,總是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抗,什麼心思都咽在心裡。
像極了已故的蕭崇営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