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寧如安嘟著嘴巴，鑽進了寧張氏的懷裡，悶悶地說道：“奶奶，你是我的奶奶，怎麼老是向著別人說話啊？”
“你這丫頭，刁鑽的很，若是我不能多說你幾句，誰還敢說你？”寧張氏點了點寧如安的鼻子，輕笑了一聲：“好了天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寧如安賴在寧張氏的懷裡，不肯走：“奶奶今天晚上我想住在這裡，可以嗎？”
“真的捨得不回去嗎？”寧張氏揶揄的看著寧如安，眼裡都是調笑。
有什麼捨不得的？
寧如安皺眉，氣悶的說道：“奶奶，你不要趕我走，我真的不想回去。”
是的，寧如安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溫施，她害怕是自己誤會了他，更害怕是自己根本沒有誤會他！
“那好，我給你鋪床。”寧張氏也不強求，輕輕地笑了笑，隨後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十三看著寧如安這個苦悶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寧姑娘，還真是很少看見你這個樣子呢。”
“臭小子，你現在也敢看我的笑話了是吧？”寧如安翻了一個白眼，狠狠地瞪了十三一眼：“委屈你在這裡呆了三年，你該不會恨我吧？”
“其實這裡也挺好的。”十三坐在寧如安跟前，笑著說道：“我從小就在爾虞我詐的地方生存，能在這裡偷得這麼多的清閒日子，是我的福氣。”
聽到這話，寧如安溫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十三的腦袋：“你長大了。”
這個怎麼這麼彆扭？
十三別過臉去，躲開了寧如安的手，悶悶地說道：“我比你大很多的，你能不能不要一副這樣的嘴臉？”
“十三，你說，人命關天這四個字，是真的嗎？”寧如安歪著頭，看著十三。
十三不知道寧如安為什麼會這樣問自己，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別人怎麼看我不知道，可是在我的眼裡，人的命，賤如草芥。”
“為什麼？”寧如安不明白，皺眉看著十三。
“我七歲的時候就進了將軍府的暗衛了，我們一起進入暗衛的孩子有三千多個，可是到最後，只有二百個人留下來，我早在那個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命，其實一文不值。”十三看著遠方，聲音有些滄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寧如安知道，十三說的是事實，可是卻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更是不能允許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握緊了拳頭：“那，你就不恨嗎？”
“恨什麼？恨我出身低賤，還是恨那些人出身高貴呢？”十三輕笑了一聲，看著寧如安：“若是不做暗衛，我現在可能會在街邊要飯，被人欺凌，連保護自己的本事都沒有，現在，起碼我是有自保的本事的，不是嗎？”
寧如安聽到這話，只覺得不大對，可是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皺了皺眉毛，悶悶地說道：“那，你殺過很多人嗎？”
“多到數不清楚。”十三輕笑一聲，轉過身來看著寧如安：“一將功成萬骨枯，寧姑娘我不知道你跟少主之間到底是怎麼了，但是，你要知道，少主要走的路，本來就是險之又險，難之有難的，這條路上，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也有可能很多都是無辜的人。”
“不死人，就不行嗎？”寧如安低著頭，有些沉悶：“建立在鮮血上的成果，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吃下去嗎？”
如果罔顧性命，不擇手段，那麼，他們跟那些施暴者，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寧如安不能習慣，也不敢去習慣。
“算了，我跟你就是話不投機，我要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