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南境?”池季遠不給她考慮的機會,追問道。
“猜的。”
“猜?要猜你也應該猜西境,怎麼會無端提起南境?”
沈雲悠很清楚,池季遠這是起疑了,不可能含含糊糊地將此事過了。她想了許多理由,都覺得沒有什麼說服力,最終只得選稍稍靠譜的那一個。
“你進宮許久仍沒有回來,柏為擔心你,便問到了我這裡來,我心裡一急……只得向父親打探訊息,是父親說你要去南境,難不成是他記錯了?”
沈雲悠自己也納悶兒,她分明記得就是南境,怎麼忽然變了?
“當真?”池季遠眯起雙眼,還是不大信,她便真誠地點了頭,確認道:“真的。”
“可這件事陛下還未同別人提起過,沈伯父又怎麼會知道?”
沈雲悠微微張著嘴,她抬眼對上了池季遠的目光,半晌後,忽然用力推了他一下。
“你騙我?”她這話裡帶著幾分憤怒,她擔心得覺都睡不著,他卻編謊話來騙自己,簡直可惡!
也怪自己太信任他,這才被套了話。沈雲悠生起自己的氣,她當真是關心則亂。
若認真想一想,便能想到,池季遠再傻,也不會蠢到輕易同皇上起衝突;若他當真腦子被門擠了做出這種事,又怎麼可能輕輕鬆鬆逃出來?
什麼遲遲未歸,惹了皇上不高興,分明是他編出來騙人的。
她嘆了口氣,也知道大約是瞞不住了,便問:“你什麼時候起疑的?”
“說不清楚,一開始看見你,我便覺得不大對勁。”池季遠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髮,回答道:“分明是第一次見,你卻莫名對我抱有敵意,我很難不去懷疑。”
“我仔仔細細地回憶過,先前確實沒有見過你。原本以為你是心有所屬,這才不願搭理我,可……”
他賊兮兮地笑了笑,將手支在窗沿上湊過去:“可我瞧你對我也挺……”
“你……有事兒說事兒,別耍流氓!”沈雲悠氣極,這種時候,他竟還有心思說笑。
池季遠清了清嗓子,又道:“我倒也不是太計較,想著你一個小姑娘,任性些倒不奇怪,可偏偏你知道的太多了。”
“最開始桑家想逼你身邊的丫頭靈意嫁給桑嘉志,你便將他害死同村姑娘的事翻了出來。還找到了那姑娘的屍體,我姑且認為你設局已久,運氣又不錯,贏下了這一局。”
“之後我便多留意了一番,越發覺得不對勁。別的不提,單說江家的事。江家夫人桂氏的生母失蹤了那麼多年,甚至連桂氏都以為她死了,你卻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在哪裡,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她失蹤的時候你尚未出生,又怎麼可能在多年之後,準確地找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他這每一句,沈雲悠都無法回答,她清楚他不會害自己,便沒有防過。可就是因為他什麼都不問,她才習慣了不去隱瞞。
可她忘了,從上輩子開始,池季遠便是心思縝密的人。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又怎麼可能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