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悠想著小宛的事,便沒有急著走。方青倒像安分了許多,她極少同旁人接觸,話也說得不多。
倒是客棧外時不時會聚集一群大娘大嬸,這日客棧還沒有開門,王嬸便在門口等著了,發現不止自己一人過來了。
“要我說,你根本不用擔心。”王嬸同旁邊的人說道,有些試探的意味:“你兒子長得精神、做事又麻利,我家那個傻小子壓根兒比不上!”
“哪裡哪裡!王嬸兒你也攢下不少錢吧?我哪裡敢和你爭。”對面那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面吹捧著王嬸,一面賊兮兮地往客棧裡面看。
她們客套了許久,忽然聽見有人驚呼一聲:“袁家的來了!”
二人齊齊看去,身著綢緞的婦人走了過來。她的衣裳鮮豔亮麗,整個人閃閃發亮,似乎恨不得將所有的首飾都戴在身上。王嬸旁邊的人洩氣開口:“她怎麼也來了?”
“是啊!”王嬸狠狠地跺著腳,分外不滿:“什麼都要和我們爭搶!”
那婦人越走越近,她努力伸著脖子將頭高高昂起,完全不將周圍的一群人放在眼裡,顯得格格不入。
“你們來做什麼?”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眾人,忽然誇張地將嘴捂住:“該不會是?”說完陰陽怪氣地笑起來,連她身邊那個小丫頭也跟著笑話周圍的人。
此人本名尚娥,從出生起就受足了誇讚,說她長得可愛,又聰明伶俐,一點兒也不像小地方出來的孩子。
這些話令她愈發高傲,稍大一點,她便給自己改名為尚憐兒,常常對著月亮哭訴,不解為何自己花容月貌,卻要被困在拓州縣。
再後來她嫁到了袁家,袁家是拓州縣數一數二的富戶,當初袁家大兒子發了瘋一樣非要娶她為妻,袁家二老一向縱容自己的兒子,雖瞧不上尚憐兒的做派,卻還是按照兒子的意思讓她進了門。
不久後她誕下一子,就連袁家二老也對她改變了態度,吃穿用度都按照最好的來,平日裡也是極盡所能滿足她的要求。一直到現在,她都過著拓州縣大多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當然誰也瞧不上。
本來袁家只是在拓州縣有些地位,算不上多富貴,可她非要將自己當成大家夫人,甚至還買了一個丫鬟帶在身邊。這在拓州縣可是頭一份兒,只要她一上街,必定要出一番風頭。
那些大娘大嬸平日裡裡也就當個笑話,今日見到她卻是心煩意燥,大家都知道尚憐兒的目的。
“怎麼這麼多人?”方青剛剛將門開啟,一大群人便圍了過來,她一臉驚訝,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大家怎麼還當真了?”
“那家人出手大方,拓州縣誰不知道?再說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那丫頭也是俊得很!”一個大嬸說完,便往客棧裡瞧了瞧,又湊近方青往她手裡塞了幾個銅板,壓低聲音問:“怎麼樣?有人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