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大紅,紅的綢帶、紅的燈籠,入眼都是喜慶的顏色。紅色的紗帳中,坐著一名女子,她不停地揉著自己的手,有些忐忑。
“吱呀——”一聲門開了,身著紅色喜服的池季遠進門,他緩緩往那女子身邊走,臉上始終掛著笑。坐下之後,他將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說了好些溫柔的話。
最後他緩緩將蓋頭掀起,沈雲悠心一驚,為何那紅色蓋頭下的人,竟是她那個心腸歹毒妹妹——沈雲嬌?自己不是重活一世麼?為何他二人還是成婚了。
池季遠伸手撫上沈雲嬌的臉,她含羞帶怯地低頭,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巨大的空洞和恐懼籠罩著沈雲悠,他不是說過會娶自己麼?為何又同沈雲嬌拜堂成親?
她不管不顧想要問個清楚,卻在張口的瞬間發現自己像被封住了口舌,根本發不出聲音;她只得往前走,卻怎麼也動不了,沈雲悠一低頭,她的身下空空蕩蕩,兩條腿已經不見了。
“啊——”她驚恐地出聲,睜眼時已是滿頭大汗。
“雲悠,雲悠醒了!”是祖母的聲音,沈雲悠緩緩轉頭,沈舜、桑迎秋,甚至連沈雲嬌都在自己房中。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幸而只是一場夢。
“上天護佑,你可算醒了,若是你出了事,我定然一輩子都待在靜靈寺贖罪。”桑迎秋撲倒在她的床前,已然哭成了淚人。
沈雲悠的手臂被她抓得生疼,便動了動,老夫人趕緊一把拉開她的手罵:“雲悠已經醒了,說這些話做什麼?晦氣!”
說罷難得溫柔地摸了摸沈雲悠的臉:“雲悠,你什麼也不要想,好好兒養病便是。”
沈舜負手而立,他不善表達,方才沈雲悠躺在床上說著胡話,他擔心得要命。如今她醒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雲悠從被子裡伸出手,他趕緊蹲下去握住她的手,語調溫柔:“怎麼了?同父親說。”他見著自己的女兒被折騰成這個樣子,心中不是滋味。
沈雲悠艱難地搖了搖頭,聲音嘶啞:“我,我沒事。”
“水,快給小姐拿水過來。”沈舜注意到她嗓子乾澀,趕緊將她扶著坐起,小心地喂她幾口水。沈雲悠終於舒服了一些,她半眯著眼睛躺在沈舜懷裡,沒有一點精神。
老夫人背過身抹眼淚,出門的時候還好好兒的,眼下竟成了這副樣子。
沈雲悠似乎沒有完全清醒,沈舜讓她躺在床上,又為她蓋好被子,最終同眾人道:“都回去吧,就讓雲悠好好兒休息,大夫說了,得清淨一些。”
老夫人面兒上沒說什麼,出了房間卻忍不住說道:“咱們家這是怎麼了?逸天的眼睛還沒好,雲悠又碰上了這樣的事。”
“母親,都是意外,您別多想,您也累壞了吧?先回去歇著罷,雲悠這邊有我看著。”他將老夫人送走之後,又匆匆返回沈雲悠的房間,雖說大夫已經在沈府住下了,可他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