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兆麟就坐在那裡,看著他從開始的掙扎到最後的紋絲不動。
他緩緩起身,又緩緩走出殿門。
這個人,從年少時,他就想把他千刀萬剮,如今終要了他性命,不想恍然半生已過。
宮中那麼多的人,死的死,陪葬的陪葬,謝兆麟並沒有心軟的放過誰的性命。
後宮那麼多的嬪妃,唯一留下來的只有玉環。
但是太子登基之後,她離開了皇宮,去了周綿綿那裡做事,日子過得還算安穩。
這一年的蘇雲姑仍然沒有怎麼見過謝兆麟,太子登基,但是趙太尉賀邕等心存異心的舊臣還在朝中,謝兆麟更是夙興夜寐,日日為著朝中之事操勞。
這年臘月,去舊迎新,開年的第一日,京都又是一場大雪。
新帝退位,年僅九歲的蘇明朗登基,改國號為建文。
蘇雲姑站在臺下角落裡,看著那個素日裡時常與自己撒嬌的小男孩,此時眉眼間依然帶了三分威嚴,一舉一動,也再不會像從前那般自在。
某天夜裡,蘇雲姑問過他,會不會不喜歡這樣的日子。
蘇明朗用了一段謝兆麟教給他的話反駁自己。
生而一世,為自己活,為族人活,為百姓活,都是一種選擇,都是同樣長的一生。若是他真不同於常人,他願意用自己綿薄的一生,為萬世開太平。
蘇雲姑知道他說不出這種話,但卻知道他懂,或許是遺傳,也或許是世間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就算沒人知道蘇明朗是前朝遺孤,他也註定要坐到這高堂之上。
建文,是謝兆麟對蘇明朗的期許,建,是建功,希望他對百姓對國家多做一些有利之事,文是文雅,希望他做一個謙謙君子。
建文二年,小荷才露初尖,街上蜻蜓低飛,女子嬌俏可人,說話時面頰還帶著微微的紅暈。
“我們夙興夜寐的王爺,你何時才能把你待字閨中的姑娘娶走啊,你再不娶,人家可都等成老姑娘了。”
男子一如初見,溫潤和氣,笑意淺淺,不同於初時的是,那雙笑彎的眼眸裡,盡是真切坦誠,讓人一下就能看到底。
他親暱的捏了捏那姑娘的鼻尖,“你這小姑娘,這是你該急的事?”
“謝兆麟,我都等你五年了,今日我好不容易逮著你,不交代清楚,不準走。”
“不說。”
他轉身往外走,胳膊上還掛著剛剛與他說話的那姑娘。
忽的路邊經過兩個說閒話的姑娘。
“唉,你見了沒有,蘇國公府門前,咱們的攝政王下了多少的聘?”
“多少?”
“那條街鋪的全是,紅妝十里,可讓人羨慕了!”
“這麼壯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