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再次閉上眼睛的徒兒,那悲涼的音容,不停的浮現迴盪在眼耳之前。想到徒兒應與那趙將軍一般,同為他方所來,在這無依無靠的地方肩負重任,而且這前方道路,更是坎坷不平生死難測……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兄弟,拜了師父,多出幾分依靠。卻又因那片面之見,被自己這師父一番嚴懲,如何能不使其心寒感傷?想到此處,林鎮嶽不由輕聲哀嘆。
“咦?!不對!”突然傳入耳中的那聲哀嘆,以及方才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幕,以及身下所躺的柔軟舒適感,使得莫輕羽反應過來。伴隨著一聲驚呼,猛然睜眼坐起身來!
林鎮嶽頓時因這瘋癲般的動作所怔住,本以為還要再緩息片刻的徒兒,未曾想竟突然之間猶如魔怔了一般。只是隨後想到其身體傷勢,不由急促關語。
“你這廝怎地如此莽撞!身體還未恢復,快快躺下,切莫再牽扯到舊傷!”
看著眼前那熟悉的人,那滿是擔憂關切的神色,以及方才急切責怪的言語,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剛剛拜師的時候。
回想起師父為自己行氣療傷溫潤體魄,淬鍊骨骸氣化三旋等等過往。眼睛一時忍不住紅了起來,更有著水霧在眼眶內慢慢的凝聚。
“師、師父~”
“嗯,為師、在這。”
一聲輕喚,一聲輕允,在這一刻勝過千言萬語。兩人彼此相望,雖未有過多言語,但眼神早已表達著各自的心意,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彼此。
“師父,徒兒攀峰未能登頂,讓您失望了,還請師父責罰!”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也隨著一點點的回想起來。本意下床請罪,可如今這般坐著都十分費勁,只得失了禮節,先行俯首作揖認錯。
“哈哈!攀峰登頂本就是一次試煉,為師先前所為亦是無奈之舉,你又何必這般自責?”看到徒兒張口之時,便已然猜到要說什麼,不由笑談。
本以為徒兒聽到自己的回答,定會當場驚呆錯愕不已。卻未想到其竟是這般毫無波動,臉上逐漸流露一絲淺笑,似乎是在像自己炫耀一般。
“你不怪為師那般待你?”
“徒兒不怪,師父所做自有緣由,徒兒雖不知何意。但與您相處已有月餘,您待徒兒的種種過往,徒兒心中自然知曉。雖然師父那時一反常態,但隨後不難發現問題所在,自然猜出了個一二。”
“你這廝,哎~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縝密,只可惜太過執拗了些。”看著眼前徒兒這般模樣,林鎮嶽不由想起了先前參悟鳴槍浩氣訣之事,頓時心生惋惜。
“師父,人無完人孰能兼備?”
“是啊,人無完人孰能兼備……人有長處自有短缺,便如晝夜交替光暗互驅,又怎會只有一處而無它?”
隨著師徒二人如此一番長談下來,本就未有嫌隙疏遠的情意,更為深厚甘醇。不過短短三月多的師徒,卻顯得猶如數年一般。
林鎮嶽本意想讓徒兒早些休息,好好調養一番,早些恢復過來。奈何此時莫輕羽意猶未盡,與師父這般道明心跡後,心中更是無比舒坦。不知不覺中二人竟同在床上促膝而談起來。
能夠這般如此的,想來也只有其這般性情豪爽之人,方才這般不顧形象吧。若是被那旁人看到,想來定要論說這二人,毫無師徒行徑之相!
只是這師徒關係,二人雖未交流看法,但卻也不謀而合!師徒之間,本就同心同德亦師亦友,尊師重道於心為一,於行為二,更為重要的也是傳承!
此傳承功法技藝是為一方,而另一方同樣不可缺少!那便是信念、志向、道德與心境,只有這般師徒同心,方可大道同行!
直到二人覺察時間不早時,天色早已放亮。林鎮嶽因有事物暫需處理,便直接起身前往議事廳,獨留下莫輕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