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然這麼一說,許承恩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件事了?自己當初只是個沒什麼根基的皇子,先皇一走,皇位是誰來坐還說不定。且不說其他國家的虎視眈眈,其餘幾個皇子定然會尋個名頭來廢了許言初這個年幼的太子。
為了保護好許言初,先皇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一早就給太子訓練好了一批死士的訊息,這才滅了其他皇子黨派之間的小心思。
倒也不是沒人再出來挑釁。畢竟死士們的存在也只是先皇嘴上說說,總會有膽子大的人不當一回事兒。就在許承恩登基的第二年,一個被掛在宮門口的腦袋,讓所有人都夾緊了自己的尾巴。
誰都知道那個人是大皇子那邊的人,可突然就腦袋搬家了,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時之間朝堂上人心惶惶,直到這人暗中讓幼子教唆許言初去池子裡摸魚害得許言初落水的證據被帶到了所有人面前,他們這才開始相信,先帝真的已經為太子鋪好了路。
畢竟當天夜裡,各個大臣家都收到了厚厚的一疊罪證,要麼是自家兒子的,要麼是親戚仗勢欺人……總之各種各樣的證據全都送到了他們的書桌上,這是在警告他們呢!
這也是為什麼許言初這些年都上房揭瓦了,大臣們還一陣誇的原因。但其中也不乏是因為許言初確實是個做皇帝的好苗子。
“是阿初一直在暗中護著我?”許承恩喃喃道,“我真是太對不起這孩子了……當初也是因為我,她才……”
顧婉然悄悄翻了個白眼,其實壓根不是許言初要護著他這個渣爹,而是死士頭頭說了,渣爹渣的徹底,許言初就能早些鍛鍊自己的自保能力,故而留著他一條小命。
當然,顧婉然也沒有打斷許承恩的自作多情,反正他越愧疚,對許言初越有利。若不是因為他,許言初這會兒應該也和其他小姑娘一樣,無憂無慮的。而不是拘在這深宮之中,時時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更不用吃那麼多苦!
天知道看到許言初從戰場上回來,眼裡的天真爛漫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內斂,以及那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有多痛。
她的阿初,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阿婉,我……”
許承恩還想再說些什麼,他身邊的大太監卻在門外高聲呼喊了起來:“啟稟皇上,西蕪國三皇子及六公主攜使臣來訪,如今人已經進了城門了。”
西蕪國向來與北巽交好,兩國貿易往來眾多。只是近年來北巽與南菀戰事頻發,西蕪國似乎也有些異動。如今突然派來皇子和公主來訪,不知是何用意。
但西蕪國未在明面上與北巽過不去,許承恩倒也不好冷落了人家,只能先將“家務事”放一邊。
顧婉然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他過不去。一來她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二來……許承恩道不道歉都無所謂,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他突如其來的浪子回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