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頂著寒風回到華顏宮的時候,進門採蓮便小聲告知,主子正在帶大皇子練字。
她知悉點了點頭,還是選擇進去通報,畢竟那些名單還在自己手上,得送到娘娘手中才行。
為了讓屋裡的光線充足一些,納蘭蘭兒已然將書桌旁不遠的窗戶開啟,好在風向不對,不然這北風一吹屋內定然紙張漫天飛舞。
婉兒故意弄出點輕微的腳步聲,納蘭蘭兒察覺抬頭看向她手中的紙盒,點了點頭,低聲跟正在寫字的大皇子說了什麼,這才離開書桌走了過來。
“婉兒事情順利嗎?”納蘭蘭兒接過她手中紙盒詢問著。
婉兒先是行了一禮才回道:“娘娘,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柳昭媛等都沒有為難奴婢。這是各位小主的名單,每一張上面都署了名”
納蘭蘭兒點了點頭,“剛才來了四個宮女和四個奴才,還有一個是宮中的宮女,你休息後去安排一下。”
“是,娘娘。”婉兒點了頭退了下去。
納蘭蘭兒轉身繼續教導大皇子練字。
後宮的平靜下潛伏著波濤洶湧,楊非自從離開了皇宮之後,連逃都沒法逃。就被自家嫂嫂‘綁’在家裡,看著各種型別的美女畫像,據悉這些都是他家嫂大半年網羅的各路沒有出嫁的適齡姑娘。
將軍府除了外圍有一圈計程車兵把守,其他都跟普通的府邸沒有什麼兩樣,由於楊非一年到頭的沒有幾天時間在家,並沒有管理,都是自家兄長和嫂嫂在打理,門前只有三四個小廝在守著。
雖然沒有重兵把守,但是將軍府的牌匾和門前的兩個石獅子就讓人望而卻步。楊非的威名遠播在外,連小偷經過他家門都不光顧,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
這會他無奈的坐在書桌旁,桌前擺著很多畫像,看著好生眼花。剛想逃避就看到自家嫂嫂坐在不遠處,端著茶笑眯眯的看著他。
這下什麼心思都歇了,從小父母早逝,哥哥嫂嫂養大他,嫂嫂如同半個娘,任由他在戰場怎麼的讓人害怕,回到家就如同儒雅的公子哥,不敢反駁,怕傷了親人的心。
此時楊氏看著楊非眼神不在畫像上,笑吟吟道:“非兒,這是個姑娘,肥瘦燕爾,什麼樣的都有,你可有看上的?看上了就告訴嫂嫂,嫂嫂給你說親去。”
“…………”楊非本就不善於表達,這會更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好低頭裝作在看,心中裝著一個人,其他人怎麼入的了他的眼?
看著這一個個長相或清秀或嫵媚或英氣或溫婉,他腦海中還是會浮現出納蘭蘭兒的影子,手掌心的傷口此時突然隱隱發痛,讓他張開了手掌察看。
這被人盯著看實在是比被敵人看了一刀還難受,楊非抬頭道:“嫂嫂。胞弟難得回京,這會兒該和那些友人聚一聚。”
豈料楊氏失笑,這個非兒還說是大將軍,連撒個謊都不會。他性子沉默寡言,除了一起打仗的幾個兄弟,誰還是他友人?
“非兒和那些兄弟一年當中有大半個時間是聚在一起的,難得回個家也要在一塊麼?不說嫂嫂了,您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回家團圓吧?”
楊非竟無言以對:“…………”
因為他還真的沒有什麼友人,雖然立了戰功之後巴結的官員不少,但是他從來不去湊份子。
有事還是挑明瞭說,楊非看了看滿桌的畫軸,有些無奈的看著楊氏:“嫂子,胞弟何必禍害這些姑娘?胞弟常年呆在戰場,現在是動盪時期,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守活寡,嫂嫂也於心不忍吧。”
楊氏不氣仍笑道:“非兒,你也知道戰場殘酷,無後不孝,老楊家的後代要在你這裡就斷了?”
“再者說了,難道上戰場計程車兵都不能成家嗎?實在不喜歡嫂嫂還有另外幾幅,這就差人給你送過來。”
“嫂嫂,胞弟暫且不考慮親事。”略無奈的口氣。
這時楊非兄長進來,看到這個仗勢之後爽朗笑道:“嗬,好大的仗勢,娘子親自把關,非兒看中哪家姑娘?”
楊非精神稍微提了起來,帶上一絲笑容道:“哥,你跟嫂嫂說一說,這婚事再緩緩可好?”
可是唯一的稻草都不站在他那邊,楊非兄長看了看自家媳婦道:“非兒,不要怪為兄,你看早該成家立業的年紀,你一拖再拖,剛才聽胡虎說,你回家這段時間至少會呆到過年前,時間還有一個多月,還是好好娶個姑娘吧。”
得,楊非只能自救了。今天看來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