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陽出生時是個大雪天,張家夫人生下張少陽就死了,所以張少陽從小到大,什麼都不缺,就缺娘疼。
他從小被家裡的下人帶大,而張清源忙於生意,又要撐起這麼大的家業,對他的關心自然少了,不過張少陽不以為然,心想沒娘疼沒娘愛,活的逍遙又自在。反正又記不得娘長啥樣子,沒那麼多想頭,想了也是白想!
張清源一生沒有再娶,張少陽是他唯一的子嗣,興許是覺得虧欠了張少陽太多,除了張少陽做的太過分,一般情況張清源都選擇視而不見。
對於兒子的十八歲生日,張清源看得比生意重要,這不,親自指揮下人忙裡忙外,就等這大雪一過,十一月初一日一到,就給家裡的小壽星過生。
此時張少陽坐在正廳裡,腳下是一盆木炭燒的火,火力正猛,不時濺起一兩個火星子,搖搖晃晃的升起來,沒到一半就熄滅了。張少陽伸出兩隻手在火上翻來覆去的烤,動作和烤肉別無二致。
因為生在冬天,所以張少陽格外怕冷,一到下雪天,即使旁邊有火爐取暖,張少陽也要裹得嚴嚴實實的,不然總怕寒風灌進衣服裡。
他對那些下人為他忙碌準備的壽禮不屑一顧,對他而言,就是些繁瑣的禮節,還不如老爹讓他自己出去瘋玩一天來的實在,不過他只能想想,不可能實現的。
張少陽烤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恰好看到痴兒從門口路過,他頓時來了興趣,叫住痴兒道:“痴兒,走,咱們到城牆上觀雪如何?”
還不待痴兒說什麼,張少陽裹緊了身上的羊毛披風,興致盎然的就朝外面走去,痴兒跟在後面,對於張少陽,痴兒很少會拂了他的意願。
外面雪及膝蓋,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出了大門,隨後往知州府方向走去,張府旁邊就有一個很高的瞭望樓,原是兵士把守的,後來慢慢廢掉,就成了一座廢樓,這座瞭望樓處在張家和知州府中間,距離也差不多,從瞭望臺上面看去,知州府和張家的格局盡收眼底。
不多時,兩人就到了瞭望樓底下,此地經常有城內居民前來,所以也算不上荒廢,看起來也不陳舊,兩人沿著石梯向上,一共上了八十步,最終到了瞭望樓頂,放眼望去,大雪連綿,整個江陵城一片昏暗,紛紛擾擾的雪花像絨毛似的,看起來格外好看,張少陽最愛雪景,要不是他怕冷,他能在這雪地裡待一天。
“痴兒,還記不記得你剛來我家那一年,雪也下了這麼大,嘿,要不是我,恐怕就沒有你了。”張少陽興奮的伸出手去,接了幾片雪,雪在他手上一瞬間就化開了,冷冰冰的,凍得他一縮脖。
張少陽九歲那年,雪也下得挺大,不過不像現在這般恐怖,他一身裝扮華貴富麗,眉宇間都是靈氣,他同樣跑出去看雪,後面丁四叔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到了城牆邊上,張少陽無意間就看到了牆角里一個快被雪覆蓋的小身影。
痴兒是他從雪地裡面刨出來的,只剩下一口氣,丁四叔把他揹回了家,後來痴兒命硬活了過來,就留在了張家,張少陽從小因為身份的原因,沒有什麼玩伴,府裡剛開始有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後來去了蘭拓寺做了和尚,痴兒的到來,讓張少陽格外興奮。
痴兒看著雪不說話,他性格堅韌,張少陽救了他一命,他便拿命來保護張少陽,張清源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對待,因為痴兒不知道自己生日,所以張少陽每年生日的時候,也是痴兒的生日。兩人成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
一晃九年過去,如今兩人都已成年,竟是比一般的親兄弟更加親密。
“當年我給你取名叫雪生,寓意雪地裡重生,你還不願意。”張少陽憶起小時候的場景,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