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湛清漪沒有跟黎子陽說起,因為說了也沒有用,現在這種狀況,解釋不清楚的。而她不知道的是,黎子陽其實已經聽到不少他又不是聾子,謠言的傳播速度又這麼驚人,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只不過他跟湛清漪抱著一樣的想法,那就是這時候越解釋,只能是越描越黑,沒什麼用的,還是先避一避風頭再說。
因為頂著這樣的心理壓力,再加上平時的事兒已經夠多,就算堅忍如湛清漪,也有點吃不消,只覺得身心俱疲,走起路來都一晃一晃的,臉色也很不好,讓人看著都心疼。這會兒她只想一頭撲到床上大睡一場,別的什麼都不管了。可她越想清靜,越是有人不讓她消停,才走到住處的樓下,黎子辰居然背靠著一棵大樹站在那裡,看樣子就是在等她,她眼皮都不抬,冷冷說一句,“我跟你沒話說,別來煩我。”
黎子辰卻不以為意,不緊不慢地過來,“你行啊,湛清漪,這樣都不肯說出密碼,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誤會?”枉他還以為湛清漪一定會受不了這種壓力而去找喬子炎算賬因為他在散佈這些謠言時,就有意無意讓人知道,這些事都是風影的兄弟查到的,反正依他們的能力,要做到這些並不是難事,結果倒好,兩下里都風平浪靜,他倒有些沉不住氣了。
湛清漪猛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冷冷看著他,“我早知道是你在背後使使奸!黎子辰,我奉勸一句,凡事不可做絕,為自己留一條退路,總是好的。”
“這話我也想對你說,”黎子辰一點都不臉紅,反而比湛清漪還要理直氣壯,“你死守著保險箱的密碼,又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黎家的家產?”
“我”
“不過也無所謂啊,”黎子辰一擺手,搶著說話,“你想要錢也行,咱們萬事好商量,只要能拿到遺囑,老頭子分我的那份裡,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怎麼樣?”他還真拿湛清漪當成勢利小人了,居然跟她做起買賣來,什麼眼光。
他無恥到這種地步,湛清漪反倒不氣了,眼裡有嘲諷之色一閃而過,乾脆抱起胳膊,跟他討價還價,“哦?真難得黎副總居然這麼大方,那你倒是說說,能分我多少?”她只顧著跟黎子辰鬥氣,渾然沒注意不遠處有幾名年輕男子有意無意地在他兩個附近溜躂,臉上表情更是奇怪得很,不知道要做什麼。
一聽有商量,黎子辰驚喜莫名,又往前湊了幾步,“這個當然是好商量的,要看老頭子分給我多少才行吧?你先說保險箱的密碼是多少,我們再想辦法拿回保險箱,把遺囑弄到手!”笨蛋湛清漪,以為我真想分你啊?做夢去吧,只要能拿到遺囑,我管你是個什麼東西!
湛清漪揚了揚眉,似乎很贊成他的意見,“保險箱在喬老大手裡,你有本事弄到?”她那意思很明顯,風影不是人人都進得去的,喬老大更是個難纏的主,誰想打他的主意,下場一定不會好就是了。
“這個嗎,”黎子辰好像也覺得有點兒麻煩,甩了甩頭髮,“我們再想辦法,湛小姐,只要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其他都不是問題,你說是嗎?那這密碼”
“等拿到保險箱,再說密碼的事,”湛清漪別有意味地笑著,看起來像是很認真地在跟黎子辰商議大事,“反正如果拿不到保險箱,有密碼也沒用,何況人人都盯著我要密碼,你要現在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你說呢?”
“這樣嗎?”黎子辰也不是那麼好騙的,也看出來湛清漪在跟他玩心眼,但就現在的情況,他也不好再過分逼迫她,只好點頭,“那好吧,我先找人打聽打聽保險箱被喬子炎放在什麼地方,再做打算,就這樣,我先走了。”
湛清漪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差點兒放聲大笑!黎子辰,你腦子進水了嗎,居然跟我商議這種事?你也不想想,我跟你一向不死不休,怎麼可能商議到一起去?白痴也看得出來,她只是用這樣的方法拖住他,免得他再繼續生事而已。可偏偏就有人是相信的,她才一回過頭來準備進去,卻赫然發現譚一諾居然站在她身後,她一驚,“你”
“湛清漪,你怎麼能這樣?!”譚一諾整個人都瘦了很多,臉色發青,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沒從湛清漪給他的打擊當中恢復過來,咬牙切齒地看著湛清漪,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你知不知道黎子辰他打的什麼主意,你居然、居然你好毒的心腸!”
原來他早來了好一會兒了,而且把湛清漪跟黎子辰商議的事全都聽了去,難怪他會如此生氣、如此失望了!黎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股東們不可能不急,秦雅馨更是怕黎子辰得了勢會容不下譚家,在聽到那麼似是而非的傳聞之後,她也把目標對準了湛清漪,非要譚一諾來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可譚一諾原本是不想來的,畢竟他跟湛清漪之間那段感情太讓他傷心,兩下里見了,只會徒增傷心尷尬而已。可秦雅馨在這個時候卻不顧及兒子的感受,硬是擺了一大通道理,說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類的,硬是把他給趕了來。結果他正好看到了這讓人憤怒的一幕,豈不叫人氣炸了肺嗎?!
湛清漪目光閃動,知道他已經聽見了全部,也不做無謂的解釋,“對,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的心腸就是這麼毒,你現在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了?不對,其實,你早就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了不是嗎,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既然譚一諾認為她是這樣的女人,那她又有什麼必要解釋,就讓他這麼認為好了,可以讓他對她,徹底地死心。
“你”譚一諾氣得說不出話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手握起又放開,似乎想扇湛清漪一記耳光,但哆嗦了半天,到底還是恨恨地揮手,“罷了!湛清漪,我什麼都不想跟你說,只想你明白,跟黎子辰那樣的人攪和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我知道你原本不是這樣的人,怎麼現在會變得這麼下賤?!”
湛清漪的臉在迅速失血,渾身都在抖:她幾曾受過這樣的辱罵?!“譚一諾,你敢再罵一句試試?!”哈哈,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他分明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指著她的鼻子罵,神經病嗎?!
“你不該罵嗎?!”譚一諾也被她不知悔改的樣子逼出了真火,不顧一切地大吼,“湛清漪,拜託你搞清楚,黎家的家產不管多麼龐大,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終究是個外人,犯不著為了錢,把自己賣得什麼都不剩!”
“啪”一聲大響,正說得痛快的他左半邊臉突然**辣的疼,嘴裡也立刻湧上一股血腥味兒,等到他鬧明白是被湛清漪給狠狠打了一記耳光,氣得臉都扭曲到不成人樣,“湛清漪,你、你打我,你這個”
“啪”又是一聲脆響,他還沒說出個什麼來,湛清漪反手一記耳光打在他右臉,這下好了,兩半邊臉都高高腫起,血從他嘴裡流出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真虧湛清漪下得了這個手。“你再罵一句試試?看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硬!”甩人耳光這種事她雖然不常做,但並不代表她不會,而且因為手上功夫了得,她的這份手勁,恐怕一般男人都比不上。
譚一諾徹底被這兩個耳光給找懞了,眼裡終於有了恐懼之色,像是從來不認識湛清漪一樣,慢慢後退,後退,然後轉身就跑,差點被突出在地面上的石頭給絆個跟頭。天哪,湛清漪變了,變成了一個惡魔,一個瘋子,他再也不要見她,再也不要!
湛清漪慘白著臉冷,甩了甩髮疼的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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