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年就算出來自己能當皇帝嗎?”房玄齡問。
張超笑笑。
“其實天命這些東西我是不信的,但我相信民心人望。當年,太上皇與建成爭儲,人心在太上皇。”
房玄齡卻是半信半疑,他總覺得張超就是那個知天命之人。特別是現在回頭想想張超這二十年來走過的路說過的話,第一步都似乎大有深意。
“如果皇帝肯放下些權力,你真的不會取而代之嗎?”
“當皇帝有什麼好的,我現在只是攝政,可這段時間以來,我就已經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困在這京城之中,是開不完的會,處置不完的奏章。只是時也勢也,我也是被時勢推到這個位置的,有的時候,上來了就下不去了。”
房玄齡點點頭,表示理解。
“其實你為人處世太過鋒芒,若是你肯低調內斂一些,只怕也不會如現在。”
“你說的也是,可很多時候,我這個人又忍不住。”他提出新政,推動分封,甚至是推動大航海、發展工商等等,這些他都認為有責任和義務。
他認為自己有了那個能力,就應當多做些事情,讓華夏的目光能夠走出中原這個小圈子,讓華夏也走出去。
可這些事情做了,也就再難低調了。
“其實我很佩服你的許多決定,包括當初送上皇和李治他們離開,也包括現在決定讓皇帝和長孫他們遷離。你做的對,仁慈沒有錯。”
“如果能夠溫和一些解決這些內部矛盾,我會堅決這樣做的。沒有必要一味的內鬥,就如我當初表示我願意專注封地發展一樣。”
張超主動對房玄齡說到屈突通的事情。
“老帥之死,也是有些迫不得已。老元帥有時太執著了,他在霫地發出了勤王的軍令,若是不阻止他,十餘萬將士受他節制南下,到時一場大戰,不說大唐要內耗損多少,可能我們好不容易攻破的奚、契丹、霫三地,又可能要失去。”
“到我這個位置上,最難的是決擇。在殺一人,和死萬人甚至更多人之間,我最終只能選擇殺一人。房公,你能理解我嗎?”
房玄齡低聲嘆息。
天家無情,帝王最無情。
張超現在是攝政,距離成為皇帝不過是一步之遙了而已。他現在執掌的是整個帝國,面對有可能的叛亂,他必須做出決擇。
他派人刺殺了屈突通,奪回了塞北軍團的控制權,避免了一場內戰。他成功說服長孫無忌等接受條件,換封去海外,也避免了這些忠於皇帝的家族的叛亂。
張超拿下漢京的時候,沒有死一個人,沒流一滴血。
現在,他也透過約法、憲章和那些協議,換來了帝國不流血的權力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