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李超在隴右做都護、刺史的時候,許多關中子弟就轉為了府兵,留在那邊落戶。家眷也遷移了過去,還遷了許多關中百姓過去。移民屯墾,分田置地。
村裡柯老爹和兒子柯五他們也都遷移了過去,在那裡分了田地,置辦了房屋。後來李超回京,他們也還是留在了那裡。
柯老爹身上穿著絲綢長袍,那打扮也不再是過去那窮苦樣了。當年柯老爹一家還都幫著李超做麵食盤炕改灶呢。
“家還是在隴右,家裡現在很好。不過我們早好些年前,也就開始做買賣。都是借三郎的光,我們傍著大腿,跟在三郎的商行後面做些生意。這些年下來,生意也還做的行。”
柯老爹父子在隴右,現在也算是有點名氣的,他們做的是毛紡。每年從隴右的蕃漢牧民手裡收購羊毛羊絨,然後經過加工,紡成毛線,再賣給李家的商行。有李家的關係,他們的生意做的很好,甚至如今已經做到了蘇毗和吐蕃去了。
如今成了隴右數的上號的羊毛商人,家財萬貫是早就不止,十萬貫都不止了。柯家在隴右如今也是擁有大量的牧場、農莊,更別說商號都已經開到長安來了,他們還特意在白鹿鎮也開了一家。
還在這裡也建了宅子,挺大的一個宅子,離李家的也不算遠。
“每年,我們爺幾個都會回來一趟,也祭祀一下先祖,再看看老家。”
“多虧了你們老哥你倆,我們如今才有這樣的好日子啊。”
柯五現在還是軍官,在隴右也是一個折衝都尉,正五品實職。
“當初遷去隴右的其它鄉親們還好不?”李超問。
“好咧,哪有不好的道理。當初去,哪家至少也是有好幾百畝地,種糧食養牛羊,這日子是一天天比一天紅火。十來年了,也沒有戰亂,我們又靠著西南絲茶商路,隨便做點什麼,都不錯。”
大家提到從前,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常常是是青黃不接,一遇到天災兵亂的,更難過了。可這十來年,日子順風順水,生活一天比一天的有幹勁。
“朝廷好啊,皇上更是仁善啊。這稅也少了,役也沒了,大興工商,我們做些買賣也不怕了。只要按律納稅,沒哪個瞧不起的。我現在,都還是洮州商會的會員。就是刺史,也都對我們挺客氣的。”柯老爹當年只是個小小的村正,農閒時間,帶著兒子徒弟去箍窯,掙點嚼補。
可再怎麼拼再怎麼累,年年都是差不多,日子過的緊巴巴,一年到頭都做不起一套新衣裳。
可如今短短十來年時間,他老柯已經成了大財主不說,而且兒子都成了高官,自己一個地主老財,也能經常見到刺史縣令,甚至成為刺史宴會上的座上賓呢。
“三郎,有時想想,都覺得跟做夢一樣,生怕一覺醒來,這夢也醒了。”柯老爹嘆聲道,“我們遇到了好皇帝啊,碰到了好時候。”
李超在旁邊點頭。
“嗯,當今確實賢明仁厚,體恤愛民。推行的新政,更是澤被天下。”
朝廷開疆拓土,移民實邊,過去沒有多少田地的窮苦百姓,雖然離開了家鄉,但也分到了新多田地,一家人只要能種的過來,兩三百畝都不是問題。甚至如柯老爹他們,當初卻了隴右,哪家沒分個三五百畝的。
這在中原簡直是不敢想象的。
而後來朝廷廢除了租庸調,改為兩稅,攤丁入畝,以錢代役攤入田畝,這更加是讓百姓輕鬆了許多,尤其是朝廷的固定田賦,永不加賦詔令一下,百姓真的感動的哭。
因此雖然許多百姓比過去的田地更多,但他們要交的田賦,卻反而比過去的少。而沒有了繁重的瑤役之後,大家的生活更輕鬆了許多。
“以前啊,有力氣也沒用。家裡就那麼幾畝地,想多佃幾畝,還得求地主們開恩。好不容易佃下幾畝地,結果租子也重的很。一家老小,累死累活,一年到頭,也剩不下幾粒糧。均田均田,一家子才均個幾十畝地,可也一樣得照一丁百畝這個額來納的。”
柯五在一邊道,“是啊,過去也沒有什麼其它的掙錢地方,農閒的時候,上山打點獵物,或者去給別人家做點幫工什麼的。有手藝的,還能去做個匠活,但工錢也少的可憐。”
許多人有時都想不明白,才短短十來年時間,怎麼日子翻天覆地了呢。過去大家也這麼勤快乾活,可卻為何飯都吃不飽。如今,卻日子越過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