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翻看影集。
自從2012年9月，金彩鳳在樂家嶺醫院去世以後，我就再也沒看到過死亡證明的影印件了。
可是在此之前呢？那些老人……那些病人……
“他們都是小可憐兒，”我的僕人模仿著空谷幽蘭女士的語氣說道，“我忍受不了那個環境，消毒水味、塑膠鞋踩在地板上的吱吱聲，還有病人們痛苦的呻吟！如果我離開這裡，就不會有事了。”
於是杜強先生和空谷幽蘭女士用挺低的價錢買下了荒山上的這塊地。
我隨手翻到下一頁，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這一頁的底下寫著幾個字——“2014年8月23日，操你媽！”
而且這一頁紙上有幾處被憤怒的空谷幽蘭女士用筆尖戳破的洞。
這是一份離婚證的影印件，不過我得把影集倒過來看才行，因為憤怒的空谷幽蘭女士把這頁裝反了。
沒錯，離婚證上確實是空谷幽蘭女士和杜強先生。
“閃婚閃離。”我低聲說道，“連一年都沒到。”
之後我再次抬起頭，再一次以為自己聽見了駛近的車聲，結果還是風，只是風而已……不過我覺得現在最好還是回房間比較安全，因為我真的快要嚇尿了。而且我的腿也越來越疼了。
不過想是這麼想，我還是俯身去接著看這本影集。這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真奇怪，這本恐怖的影集就像是一部惡心得不行的偵探小說，卻又精彩得令人捨不得放下，必須一口氣讀完才能罷休。
空谷幽蘭女士和杜強先生在3月初買下了荒山上的這塊兒荒地，還在上面建了房子，搭了圍牆。如果他們要是當時就有了離婚的企圖，那便不可能買下這片土地並大動土木。所以，從3月到8月這短短的5個月中，出了什麼事呢？
我當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我可以編個故事，但是編個故事也沒什麼勁。
於是我繼續看這本影集，想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然後看到了一張申請書的影印件：杜強訴請李靜離婚。
原來他們還鬧上了法庭啊。
“現在人都不把婚姻當回事兒，動不動就愛鬧離婚，”我的僕人唸叨了起來，“出了問題都不願意溝通，就是這樣。”
“也可能是看見了死老鼠了。”我對我的僕人解釋道。
接下來一頁是一張空谷幽蘭女士入職通知單的影印件，這次是東極市人民醫院，負責臨終關懷。
我忘記說了，礦鎮就屬於東極市。
我快速翻動著影集，越看越害怕，心不不斷冒出兩個問題：這麼多醫院為什麼沒能及時發現問題？還有，空谷幽蘭女士究竟是怎麼逃過眾人的眼睛的？
2015年4月10日，自然死亡；2015年5月14日，自然死亡；5月23日，自然死亡；6月9日，突發急症；6月15日，突發急症；6月16日，自然死亡……
突發急症。自然死亡。自然死亡。突發急症。自然死亡。自然死亡。突發急症……
一頁頁影印紙從我指間滑過，我覺得那些紙越來越燙手。
“天啊！她到底殺了多少人？！”我驚呼。
如果影集中的每份死亡證明都表示空谷幽蘭女士殺了一個人，那麼到2015年年底，她已經殺了至少30個人了……然而主管當局竟然沒有發現。當然了，大部分受害者都是已經走到了人生邊緣的老人，剩下的也都是重病、重傷患者，可是……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