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柱國說得極是,當年尚可喜的父親追隨毛文龍,死於遼東戰場,他本是烈士遺孤,忠良之後,若不是被奸佞圖謀陷害,他又提前預知,這傢伙也未必會去投奔他的殺父仇人。
而朕提起這件事,不是要為尚可喜的叛變開脫,而是想說此人絕對非常精明,無論是打仗還是為官,都很少會把自己置身險地。”
天浪頓了頓,看向秦良玉,思忖片刻後繼續道:
“那麼在常德,他在自己兵力不足的情況下面對我軍的突襲,他是不可能龜縮起來等死的,他應該會找到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兩全之策。”
秦良玉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後說:“萬歲還想到了什麼?例如,如果我們真的把尚可喜兜在了一張羅網裡,孔有德會不會全力來援。
若是這樣的話,我們若不能夠在短時間內殲滅尚可喜,則很可能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
秦良玉審笑著看向天浪,又道:“臣似乎還可以換一個方式來問萬歲,如今我軍兵分兩路,李定國、李錦,進攻洞庭湖以東的耿仲明,我們攻打洞庭湖以西的尚可喜。
如此一來便破壞了三順王將尚可喜部作為全軍後援的佈置。
如此一來,在尚可喜和耿仲明同時遭到進攻的情況下,能夠出兵支援的就只有孔有德自己了,這也是我們當初制定此進攻計劃所想要達到的。
於是便有了這樣的問題出現,這也是臣想和萬歲一起猜測的,我們來猜猜孔有德會最先救援誰呢?”
天浪果斷道:
“他誰也不會救,咯咯咯,上柱國,這根本不是個二選一的問題,朕之所以敢於和李定國分兵進攻湖廣,就是看穿了三順王之間的貌合神離。
二路進攻根本就不是要讓孔有德首尾難顧,而是會促使他不管不顧。”
“哦?”秦良玉不置可否。
天浪謔笑道:“三順王看似都是毛帥的義孫,可謂同氣連枝,但說起來,耿仲明的弟弟耿仲裕當年是死在尚可喜手上的。
只不過這個仇恨被某些人一直埋藏在心裡罷了。
所以孔有德才把尚可喜作為後手是唯一的選擇,我軍若踏足湖廣,攻打永州,尚可喜可能會去支援耿仲明。
因為他有可能真心較好耿仲明,彌補當年作為明軍將領時對耿家做下的事情。
但反過來,耿仲明則絕不會來支援尚可喜,因為表面上他和耿仲明同為建擄的鷹犬,算是戰友,實則他還有私仇未報。
再說孔有德,朕對他真的非常瞭解。
這個人呢,能評價他的只有貪婪陰狠,如果還要進一步解釋他的為人,那便是殺人如麻、揮金如土、好色如命。
耿仲明和尚可喜之於他,既談不上一榮俱榮,更談不上一損俱損,他愛的只有金銀和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