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覺得語桃總是在默默地討好自己貼近自己,但這丫頭太陰柔,從沒明說過任何不該說的話,若是感覺錯了,就會顯得是他太過自負還鬧出烏龍笑話。
於是衛長玦也沒把話點透,只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冰冷,“王妃現在看重你,我不想多說什麼讓她傷心,但你若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叫王妃不高興了,這恭王府裡,添個把死人,沒人會在意的。”
語桃嚇得連傷口都忘記了,憋了半晌,才道:“就算殿下愛慕王妃到這樣的地步,也沒必要拿奴婢做樣子,說到底,奴婢又做錯了什麼呢?”
言罷她起身行了一禮,又撿起地上的碎片,匆匆走出去了,可這樣狼狽的樣子,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小彥子甚至發出了一聲驚呼,進來探頭探腦,問殿下需不需要伺候。
衛長玦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只得出去了,而不一會兒蕊花又端了一碗解酒湯過來,她是皇后派來的人,便是衛長玦也要給幾分面子,拿過解酒湯一飲而盡,神思也清晰了好些。
蕊花不多話,這些日子她在嵐意跟前不得臉,在外面也沉寂許多,此刻更是端著空碗就要走,卻被衛長玦叫住。
“剛才語桃出去,和你們說了什麼沒有?”
蕊花沉穩地道:“回殿下的話,語桃什麼都沒說。”
衛長玦淡淡地“嗯”了聲,“還算乖覺。”
蕊花卻默然片刻,緩緩開了口,“容奴婢多言一句,有時候不說,可比說了,還要糟糕。”
衛長玦皺起了眉,那樣聰明的人,不過是不愛在其他女人身上費心思,受到這提點,一下就明白過來。
然而錯誤已經鑄成,過了兩三天,恭王殿下看上府中一個婢女,還對她用強的小道訊息,徹底流傳開來。
乾明宮裡跟著皇帝議完事後,特地聽他囑咐了兩句即使是在自個兒家中,也不要胡鬧,出得大門,就連衛長澤都追過來調侃兩句,說:“從前沒聽說三皇兄對哪個女人這麼有興致,看來還是那天的酒喝的好哇,把這心裡頭的火,都洩出來了吧?”
衛長玦憋著一口氣,偏旁人越擠兌,他越要笑出來,“要是身邊女人的多與少能判定心裡頭火旺不旺,那四皇弟這把火,可是旺旺地燒了許多年啊。”
衛長澤最不忌諱女人的事,聽到這麼講,也不生氣,還說:“我火氣是比常人要旺點,咱們又是皇子,便是為了綿延子嗣,府裡多點鶯鶯燕燕也不算什麼。但是三皇兄可得好好想想怎麼和三皇嫂解釋,她這樣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也不知‘賢良大度’四字怎麼寫,三皇兄恐怕要天天做小伏低才能家宅安寧嘍。”
在衛長玦這兒,說自己可以,說嵐意卻不行,面上沒什麼表情,口中當即駁斥回,“你嫂子的賢良大度,自然不需要在你面前展示,且她懷著身孕辛苦,我做小伏低又算得了什麼。”
拍了拍衛長澤的肩膀,他不客氣地往人心門上戳,“倒是你,娶妻這麼久沒一點好動靜,焉知不是你小瞧妻子鬧得家宅不寧的苦果?這一點上,你還是多和二皇兄多學學吧,一個孃胎裡出來的,二皇兄穩重寬和,尊重嫡妻,齊王府裡,可沒有煜王府那麼多事。”
然後他轉身便走,不再與衛長澤多言。
旁邊還有其他兄弟,見此都打著哈哈算把這事兒揭過去了。而衛長淵的心境已經不同以往,若是原先,必然要安撫衛長澤兩句,可眼下衛長澤擺明了要和他唱對臺戲,兄長素有的威嚴受到挑戰,他也不願低下頭去解衛長澤心裡的結,只道:“你三皇兄說的沒錯,歷史上那麼多君主,敗在女人身上,你可不能步他們的後塵。我聽母妃說,先前你很有些過分。”
衛長澤不服氣,鼻腔裡“嗯”出一聲,連應都沒應一句,直接就走了。
衛長淵沉著臉,看著他的背影,那份滋味,不能為外人道。
但老實說,剛才那些話,衛長玦確實聽進去了,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不得不在意嵐意怎麼想,一路往家趕,心裡都是忐忑的。
沒讓人通報,他緩步走到主屋,剛至門前,就聽見裡面傳來笑聲,嵐意爽利地道:“這小衣裳,比我做得好多了,你看我這走線,孩子穿上了,想必都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