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盯著眼前一身粗麻衣衫的藍琴木,神色登時大變,低沉暴戾的嗓音中竟難得透露出幾分慌張:“你竟然沒死?!”
藍琴木聽得眼前此人這般發問,更是做實了心中判斷。他們不知從何探知了自己行蹤,早已在此地設下了陷阱,守株待兔,籌劃埋伏多時了,只是不巧低估了自己實力。
地上那遍地的狐血與古怪木屑,藍琴木自然也注意到了,望著滿地扭打在一塊兒,理智漸失,有如野獸一般的村民,藍琴木不由得也是一陣心驚,這便是他們蓄謀已久的陰謀嗎?
相傳百年前的魔教各派,都有一番專屬的蠱惑人心,攝人心魄的手段,只是隨著當初那盛極一時的神意門覆滅,魔教銷聲匿跡,這些邪法便也一同失落了,沒想到在這百年以後,又重現人間了。
藍琴木心頭思慮良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溫柔安撫好了哭聲漸歇的女兒,藍琴木緩緩回頭,直面眼前黑袍男子,眼神冷冷。
話音之中還著幾分不屑:“就憑那下三濫的骨陣,也想要我藍琴木的性命,你們把崑崙瓊華派瞧得忒也小了吧?”
黑袍男子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望著藍琴木一身的灰黑,似有火灼的痕跡,猛然想起了什麼,語氣急迫:“陰鐮竟然把聖旗也給燒了!你把他怎麼樣了?”
“他把左手五指盡數斬斷,又燃起這滿山異火,下場如何還需得問嗎?”藍琴木聽其言語之中,透露著幾分焦急擔憂之意,知道先前遭遇的那個陰鐮怕是與他有些瓜葛,便有意激怒於他。
聽得陰鐮斬斷左手五指,黑袍男子對藍琴木的話,已是信了大半。因為這自剁手指,乃是血煉魂術的保命秘法之一。
每割一指,便可在短暫時間內極大提升自身修為。只是此法威力雖強,代價卻是太大,臨人對敵,若非萬不得已,不會輕易使用。
若割五指,那定是遭遇了極其兇險,殊死一搏的處境,這藍琴木修為深不可測,此刻毫髮無傷的站在這兒,陰鐮怕是當真凶多吉少。
黑袍男子心中悲痛,忍不住仰天長嘯,口中發出有如野獸一般的悲切嘶吼,漲紅的雙目之中竟流下兩行渾濁的血淚來。
那陰鐮乃是其胞兄,他二人本是被遺棄在無名小鎮的一雙孤兒,自記事起,便未見過父母。
因樣貌生的極醜陋,從小便被鎮子裡的人喚做妖孽打罵,無依無靠,就連沿街乞討也是不能。只得與村頭野狗爭食,艱難生存。
眼看便要餓死在那一個寒冷的冬天,直至哥哥某天夜裡突然帶回一條帶血乾瘦的人腿。本就餓極又沒木料柴火的兄弟倆,便這般不假思索,血淋淋的生食了那條人腿......
既然一直被喚做妖孽,那無論做了什麼應該也都無所謂吧?
後來,他們便一同加入了那個叫做悽惶旗的教派,修煉那從未見過真容的首領傳授的,血煉魂術邪功。
那條帶血的人腿便是首領所給,他還給了他們一把柴刀一把鐮,並給他們取好了名,哥哥陰鐮,弟弟幽柴。他們很快便殺光了無名村子裡的所有人,包括曾經唯一幫助過他們的盲人老奶奶。
就這般殺人,練功,殺人,練功。很快他們便憑藉心狠手辣在教派裡打響了“陰鐮幽柴”的名頭。
既墮邪道,天譴又如何逃脫的了?無數個月夜,為邪功反噬的邪力侵蝕筋脈,入骨疼痛,幾人能受?望著被怨毒之血詛咒,日益畸形的爪牙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