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海瑟薇在瑞秋的個人記錄上寫了個備註──「快樂建立在友傷之上」,默默的,菲艾爾汀在任務報告書上記錄邁克爾的死因──「作為四人小隊的前衛,比一抗三更慘的是,一打六。」
“所以,”菲艾爾汀確認道,“邁克爾因為你的友傷,死於其他哥布林的補刀,對嗎?”
“啥?”
瑞秋怔住了,
抓了抓頭,
磅的一聲拍了桌子,高聲喊道:“等等!別隨便把我的隊員寫死啊!”嚇得菲艾爾汀蹲到了櫃檯底下。
你開始無法確定菲艾爾汀的聲音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只聽櫃檯本身發出了女聲:“難道,邁克爾被哥布林抓走了?”
“沒有啊。”瑞秋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抱著雙臂歪著頭,“他好好的跟哥布林在一起啊,還有比利也是。我不是說過了麼──任務姑且算是完成了啊!隊員被抓走還怎麼算完成?”
也就是死的不是邁克爾,也不是比利,更不是負傷臥床的麥斯厄斯利……那,到底死得是誰?你確認瑞秋腳底下有影子。
菲艾爾汀扒著櫃檯邊緣,瑟瑟發抖的問道:“冷、冷靜一下。你是說,你們小隊戰鬥勝利了?”
“那不是當然的嗎!我們可是未來的S級冒險者!”
“可,你為什麼會嚇尿?”
“……欸?”
瑞秋低頭看了看自己浸溼的褲子,立刻哈哈大笑,連連擺手:“不不,是河啊!哥布林們不是常去糟蹋農田嗎,農田旁不是有條河嗎?邁克爾眼……暫時眼瞎之後,比利就跑過去跟那三個中招的哥布林補刀,麥斯厄斯利扔死一個弓手,就剩五隻了。兩隻拿著棍棒和匕首的哥布林加一個短弓手,盯上了比利和邁克爾,一個弓手盯上了麥斯厄斯利,另一個盯上了我。我──這個隊長。誰讓我是隊長呢,被好色的哥布林緊追不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啦,所以我果斷逃走了!一路逃到河裡。水只到大腿這麼深。”
不是嚇尿溼了褲子?
“法術呢?”
“我放完了。”
“閃光術呢?射矢術呢?”
“對方有弓啊!我不跑等死啊?一時忘記了。”
後來麥斯厄斯利去幫忙邁克爾和比利,做掉一個弓手,轉頭就來追瑞秋,豈料一女一哥布林一逃一追還挺快,直至河邊才追到。“當時我站在河邊還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一定會被哥布林各種這個那個悽慘無比。幸好,當弓箭射過來時,麥斯厄斯利一個飛身替我擋住一箭。”瑞秋談起麥斯厄斯利的神情不像是在說隊友、男友或恩人,而是類似炫耀──看,有個男人替我擋了一箭,我厲害吧?
箭有毒,
儘管是用毒草和糞便胡亂做出來的低階毒素,但依然有效。換成別人恐怕早就堅持不到走回神殿了,幸好麥斯厄斯利人高馬大,毒倒老鼠和毒倒大象肯定所需劑量不同。一言蔽之,他居然能活著?她居然也活著?
菲艾爾汀聽迷糊了,在自己的登記冊上勾勾刪刪,似乎重寫了很多遍。最後,她確認道:“所以,到底邁克爾和比利活著呢嗎?”
“活得好好的啊!姐姐,你身為接待員怎麼能老盼著冒險者掛掉,這不好。”
“……”
漸漸的,你放棄了花費更多腦細胞去聽瑞秋繼續說下去,把臉轉向海瑟薇,期待她替你去聽懂,然後整理得清晰些。你的神情或許滿懷期待,而海瑟薇的神情看起來頗為後悔成為秘書。
瑞秋四人順利打倒了盤踞在村莊附近森林裡的哥布林。這些哥布林應該是敗於地盤爭奪而被驅逐無處落腳的落魄氏族,否則也不會淪落到反覆數次只偷菜和雞、羊,直接襲擊村莊豈不是更好。
邁克爾因禍得福,因為目盲捂臉鬼叫,反而沒被當作首要目標;比利被決定為遊蕩者,但他身為1級戰士是不可能變的,而是手裡有盾,一個人對付兩個吃不好睡不好的狼狽近戰哥布林綽綽有餘,受到輕傷甚至可以無視;麥斯厄斯利胳膊中了毒箭,其實本來並不嚴重,但因為隊里居然沒有任何人帶解毒藥劑,又徒步走回城鎮,延誤了治療於是現在只剩半口氣了;瑞秋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