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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放風出去,今夜睡誰就給誰霜嶺莊酒王,然後今天下午去拜會一下負傷在床的守衛隊長和「刃盾慕風」。
“不,不要感謝我,如果要感謝的話就感謝我們冒險者公會的會長大人吧!”朱麗安堅決拒絕平民們的感謝,一手指著你一手指著公會的方向,“人力物力都是會長大人深明大義提供的。請大家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下咒的歹徒。如果還有什麼需要,請大家前往公會對面的治療所,新開張成本價優惠!至少,絕對比另一家治療所便宜多了……”朱麗安說這些話的氣勢越來越小,她雖然理智上明白開治療所是需要挑費的,藥也要花錢,但她,打心裡無法接受治病還要收錢這種事。
必須收費,這是海瑟薇下的死命令,治療所和善堂還是有區別的。
儘管還遠沒有全部治好,但朱麗安總算鬆了一口氣,因為疫情已經控制住。下咒時間短,封鎖速度快,人力物力充足,或許是命中註定吧──當朱麗安第一次向你申請開治療所時,你立刻就批准了,也就趕上了御用商人=麥肯娜上任報到直接就下手買了對面的小屋。環環相扣,但凡你當時有一點猶豫,瘟疫絕不會剛剛有個苗頭就被扼殺。
本質上,朱麗安從心底認為與你不是一路人。
她當初就是無法接受神殿治療還要收費這種現象,才跑出來開治療所,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成為你的僱員,但她根本就沒有打算長久留下,一方面是心繫掏不起錢的病人們,另一方面也忍受不了鐵公雞的銅臭味。
這是第二次,
第二次讓朱麗安刮目相看了——你完全就不是一個在利益和安危之前棄黎民百姓於不顧的政客,更不是滿心盤算著聲望和金錢的營營苟苟之徒。身為牧師,侍奉的,是神,但又有幾個牧師真的能在神袛身旁侍奉?又有哪個牧師不是活在盡是人與人之間起起伏伏關係裡的?在大眾的眼中,牧師比法師更罕有,不是天資問題,而是前者難以潛下心來侍奉某個凡人的主人。
朱麗安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側身凝望著你。
你也回望著她。
“恭喜你了。”伊麗莎白輕輕拍了拍你的肩膀。能夠贏得一名牧師的忠誠甚至比贏得聰明的法師更難,“運氣爆表。”
嗯,是運氣。
至少三重以上的巧合湊在一起才能得到此刻的局面,而且,至少要比控制瘟疫更多的巧合湊在一起才能讓負責封鎖線的人們無傷。無疑,你現在的運氣正旺,但如果沒記錯的話昨晚明明才抱過勞米,居然不倒黴?
蕾婭在你的頭上飛來飛去,她還是更喜歡戶外,這個季節平民區的樹上開滿了花。委實講,她最近狀態相當不錯──吃得飽,玩得好,周圍又沒有人敢對會長的魔寵的惡作劇生氣,頓頓有酒可以泡澡。
發現你抬頭盯著蕾婭,
菲艾爾汀湊過來,微微行禮:“會長大人,書上記載,皮克精雖然是個會全力逃避爭鬥的種族,但其實也有善戰的個體。她們會使用迷舞和昏睡箭,在加上隱身,將來蕾婭小姐也可能成為一個戰力。當然,我也會努力的。”
戰力?
最近大家的話題都不太對勁,緊緊圍繞著戰力二字討論不止。是,沒錯,目前公會存亡受到威脅,但公會是中介組織又不是傭兵組織。風暴終有一天會過去,那時,真正需要的不是戰鬥人才。
你摸著菲艾爾汀的頭,小丫頭臉頰微紅的抬頭望著你。纖瘦的身子,手裡卻拖著一柄比她還高的雙手巨劍。很沉重吧。
你問菲艾爾汀確定想要當兵?
她回答道:“我當然想好了。以前的我瑟瑟發抖躲在陰影之下,連走出家門對恩人說一句感謝的話的勇氣都沒有;以前的我之所以特別喜歡讀冒險者們的故事傳記,或許只是因為一份嚮往;以前的我天真的認為只要不去爭鬥,爭鬥就不會降臨到我的頭上。我眼睜睜的看著羅伯茨·道格男爵在大廳裡襲擊了其他冒險者,我眼睜睜的看著會長大人您頭髮距離毒箭只有分毫之差,甚至我被打昏綁架成為威脅人質,卻渾然不知。是,只要我依然無力,危險確實就不容易找上我,但我卻沒有辦法保護身邊重要的人。在招聘會上我勸退了威廉的恐嚇,我抱著連弩射殺了羅伯茨·道格男爵,我率先擊中了波爾茨子爵,讓他倒在血泊裡。”
“回想當初後排教官說的那番話,我或許可以成為這群奴隸們的大姐姐,多美好的未來啊。其實我本來想當射手的,但,既然會長大人更需要「劍歌」,我的力氣也和其他精靈姐妹差不多,她們可以做到,我沒道理做不到。我怎麼可能不害怕呢,但更害怕繼續躲在別人的故事裡……或許,早就開始了──屬於自己的大冒險。”
菲艾爾汀苦笑著盯著手裡拖著的巨劍,其實她根本舉不動,但前排教官要求所有精靈私兵,包括洗澡睡覺都要與巨劍形影不離。「劍歌」絕不是像人族普通戰士那樣單純依靠力氣去揮舞巨劍的,而是需要傾聽劍的歌聲,感受劍之心,所有種族裡唯有精靈才能成為這一特殊職業,連暗精靈都做不到。劍,必須成為「劍歌」的一部分。
呼──
潼恩擦了擦額頭的汗,跑到你身邊:“需要施法的都治療了,總算忙完啦。足足準備了十發「移除疾病」全部用光。”她的臉上盡是滿足的燦爛。
十發……
什麼人才會平時沒事準備十發「移除疾病」到處跑?
彷彿看出了你的疑慮,潼恩看向周圍的破爛街道,解釋道:“我們四個來之前做足了功課。五巷海灣每年的春夏兩季,必有瘟疫,年年如此。這裡潮溼高溫,最容易疾病流行,當然神殿……原本的神殿也有充足的應對措施。在神殿被擊垮之後,市場就肩負起了這份責任,實際上波爾茨子爵對控制疫情非常熟悉,他又怎麼會禍害自己的地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