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採也跟著開口了。
“子常說的是,壽開冷靜一下,聽天如說完,大家再來商議。”
年少氣盛的龔鼎孳,紅著臉坐下了,他和鄭勳睿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聽到這些話,自然是忍不住的。
張溥看了看龔鼎孳,再次開口了。
“想要彈劾鄭勳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衝動之下去彈劾,會壞事的,適得其反,必須要商議出來最好的理由,那樣才能夠真正起到作用,而且不要想著讓鄭勳睿被罷免,目前來看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我們的彈劾,要達到兩個目的。”
“第一個目的,不讓鄭勳睿繼續負責剿滅流寇的事宜,此事之前是五省總督洪大人直接負責的,大同邊關沒有什麼戰事,剿滅流寇的事宜,就應該是洪大人繼續負責,流寇已經遭遇到沉重的打擊,陷入低谷,接下來就是被徹底剿滅,如此巨大的功勞,鄭勳睿有什麼資格獲取,要知道朝廷為了剿滅流寇,投入是巨大的,若不是洪大人在前面做好鋪墊,鄭勳睿怎麼可能取得勝利。”
“第二個目的,讓皇上對鄭勳睿不滿意,做到這一點有些難度,畢竟鄭勳睿保護了中都鳳陽,這樣的功勞皇上是不會輕易忘記的,可惜鄭勳睿年少輕狂,以為有了功勞,就為所欲為了,居然斬殺四川總兵鄧玘,他難道不清楚袁崇煥的囂張,當年袁崇煥斬殺毛文龍大人,引發了一連串的禍事,讓皇上極度不滿意,如今的鄭勳睿,豈不是在走老路子。”
張溥侃侃而言,眾人都是點頭。
吳偉業的臉色不是很好,他感覺到眾人是為了彈劾而彈劾,沒有考慮到朝廷的事宜,好像是從個人恩怨的角度出發的,其實當年袁崇煥斬殺毛文龍。不也是從個人恩怨的角度出發,最終惹出了禍事。
不過這樣的情況之下,吳偉業不能夠開口說話。
張溥的眼神很是毒辣,看出了吳偉業的異常。
“竣公,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的話,讓你感覺到不自在啊。”
“沒有沒有,我不甚酒力,剛才喝酒急促了一些,有些不舒服。”
脾氣火爆的張採開口了。
“竣公,今日我們聚會,商議的是大事情,我已經進入都察院,這彈劾事宜,就是我的本分,鄭勳睿蠱惑楊廷樞,讓楊廷樞退出了應社,此事我絕不會忘記,如此好的彈劾機會,豈能錯過,竣公若是不願意參與其中,儘管明說,我們不會勉強。”
張採剛剛說完,楊彝馬上開口了。
“受先,峻公不是這樣的人,你不必激動,峻公的確不勝酒力,這我們都是知曉的。”
楊彝說完之後,張溥也開口了。
“受先,你這話說得嚴重了,峻公和我情同手足,就算是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也是可以的,我們是博採眾長啊,須知我們必須要團結起來,才能夠形成合力,否則會一事無成。”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眾人開始商議如何彈劾鄭勳睿,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更何況是如此多的進士在一起商議,他們很快擬出了彈劾的理由。
張溥早就找來了紙筆墨硯,親自書寫,草稿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一氣呵成。
彈劾鄭勳睿的理由有三,第一是鄭勳睿儘管在河南剿滅流寇立下了戰功,可最關鍵的時刻,沒有能夠乘勝追擊,徹底剿滅流寇,而且不能夠很好統領各路大軍,沒有形成合圍的態勢,導致流寇最終逃離,應該是負有責任的,第二是鄭勳睿不適合繼續負責剿滅流寇的事宜,應該由兵部尚書、五省總督洪承疇大人全面負責剿滅流寇事宜,洪承疇大人經驗豐富,定能夠在最短時間之內,徹底剿滅流寇,第三是鄭勳睿濫用權勢,未經請示朝廷,沒有稟報皇上,斬殺了四川總兵鄧玘,雖說事出有因,可鄭勳睿完全可以將鄧玘關押起來,奏報朝廷處置,而且鄭勳睿僅僅是斬殺四川總兵鄧玘,沒有處置其餘鬧事的軍官軍士,明顯不公平。
彈劾的奏摺,沒有提及朝廷處置鄭勳睿的事宜,這就是眾人聰明的地方,他們可不會讓皇上反感,人家鄭勳睿剛剛立下功勞,他們若是在彈劾奏摺之中,因為鄭勳睿的一點小瑕疵,就要求撤銷其一切官職,甚至是關進大牢,恐怕奏摺上去,真正被關進大牢的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