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此次遊歷,只能夠在南直隸各處去看看了。”
楊廷樞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神情,已經到了九月二十九日,還有一天時間就要出發了,線路方面的安排,主要還是楊廷樞操心的,畢竟年紀大一些,再說身份也不一樣,對相關的情況也要熟悉一些。
“沒有什麼,一切都依淮鬥兄的安排,能夠在南直隸各處走走看看,也是不錯的。”
崇禎年間,各地災荒很多,老百姓沒有了活路,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再說農民起義和後金的侵襲,導致北方局勢極其的不穩定,緊靠著南直隸的山東、河南等地,局勢都是動盪的,相對來說,南直隸和浙江一帶,局勢稍微穩定一些,楊廷樞的爺爺是南京兵部尚書,肯定知道這些情況,不準楊廷樞到遠處是遊歷,也是有道理的,鄭勳睿同樣重視安全問題,不會拿著生命開玩笑。
“那就好,我還生怕你不高興,此次遊歷,我們首先到蘇州去,接下來到常州、鎮江、揚州、淮安、徐州、鳳陽和滁州等地,最後回到應天,你看怎麼樣。”
鄭勳睿愣了一下,這楊廷樞還真的有小私心,選擇的第一站就是蘇州。
楊廷樞本身就是蘇州吳縣人,還有曾經在秦淮河聚會的楊彝、顧夢麟、吳偉業和張溥,都是蘇州人,想必這一次遊歷,首先到蘇州去,這些人肯定是要聚會的。
更深一層的意思,鄭勳睿也是明白的,他和楊廷樞之間的關係非常要好了,儘管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可兩人之間說話投機,興趣相投,互相欣賞,不過這層關係裡面,總是帶有一絲的陰影,那就是曾經在秦淮河發生過的衝突。
那一次的衝突,楊彝、顧夢麟、吳偉業和張溥等人,全部都牽涉進去了,甚至包括了錢謙益,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衝突,引發了後來鄭勳睿與龔鼎孳之間的衝突,這些事情對楊廷樞的影響是很大的,也是不可能忘記的,為了避免再次出現這樣的事情,此次首先想著到蘇州去,怕也是想著改善鄭勳睿與眾人之間的關係。
錢謙益同樣是蘇州人,老家在蘇州常熟,按照歷史的記載,錢謙益被罷免官職之後,基本都是在蘇州府城的東林書院授課,依靠著自身的學識和影響,吸引了大量的讀書人,隱隱成為南方文壇的領袖之一。
這一次的遊歷,首先到的地方是蘇州,想必一定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至於說到南直隸其他的州府遊歷,時間不會很長,蘇州一地耗費的時間怕是在一個月以上,剩下的時間不是很多了,後面的遊歷就帶有走馬觀花的性質了。
和錢謙益等人遲早是要見面的,有些關鍵性的辯論同樣會出現,這很有可能影響到鄭勳睿日後的選擇,包括將來的發展等等,絕不是小事情,儘管說鄭勳睿的資歷遠不能夠和錢謙益比較,可他不會示弱,更不會屈服於所謂學術權威的壓力。
楊廷樞選擇首先到揚州,肯定是一片好心,可惜不知道其中奧妙。
“淮鬥兄如何安排都可以,我沒有異議。”
楊廷樞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鄭勳睿之間熟悉之後,他發現其非常聰明,能夠從任何的話語之中分析出來意味,自己做出這樣的安排,鄭勳睿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既然沒有提出來反對意見,那就是贊同了,也願意面對了。
九月三十日,辰時,鄭勳睿和楊廷樞出發了。
一行共五人,鄭勳睿帶著鄭錦宏,楊廷樞也帶著兩個下人,分別是楊賀與楊忠,其中名字叫做楊賀的人引起了鄭勳睿的注意,這人生的虎背熊腰,滿臉的絡腮鬍子,臉上永遠不會出現笑容,時時刻刻都處於警惕的狀態之下,就連和鄭勳睿打招呼的時候,眼睛裡面出現的都是審視的目光。這讓鄭勳睿想起了保鏢這個詞。
蘇州府城距離南京有五百里地,按照一行人的速度,絲毫不耽誤都需要四天以上的時間,而且沿途還要考慮到食宿的問題,總不可能在官道上面過夜,進入到十月,氣候漸漸變冷,夜間的溫度是有些低的,所以綜合考慮,一行人五天到六天的時間才會抵達。
楊廷樞同樣準備了不錯的駿馬,是南方很少見的烏珠穆沁馬,烏珠穆沁馬體質結實,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作為戰馬,在戰場上不驚不炸,勇猛無比,最大的優點是耐力超強,可以每天奔襲一百公里左右,連續堅持十天的時間。
鄭勳睿早就知道楊廷樞準備的是烏珠穆沁馬,也就沒有提及阿拉伯馬的事情,作為駿馬,烏珠穆沁馬和阿拉伯馬都是戰場上數一數二的好馬,綜合比較起來說,阿拉伯馬稍微佔據一些優勢,在戰場上的衝刺速度強於烏珠穆沁馬,性子方面也比烏珠穆沁馬溫順。
價格方面,烏珠穆沁馬每匹七十五兩銀子左右,僅僅比阿拉伯馬便宜五兩銀子。
看見了烏珠穆沁馬,鄭勳睿就想到了南京兵部尚書楊成,這些駿馬肯定是楊成提供的,應該是軍隊之中的戰馬,市面上是賣不到這種經過了調訓的烏珠穆沁馬的。
還有那個叫做楊賀的下人,怕也不是下人的身份,而是楊成專門派遣的,沿路保護楊廷樞安全的人,本事應該非同一般。
這就是做官和掌控權力的好處,不僅僅能夠得到很好的保護,還可以動用諸多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