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緻的書屋,錯落有致的書卷,相對而立的兩位佳人,青蘿繞上窗欞,落日印上窗布。地面一層光影,稀疏的光斑似一場皮影戲,不知在說著哪家故事。
日落山頭人成雙,房中對立無可言。衛非言目光掃過桌上的六張牌,片刻後又坐回一旁的木椅上,手邊不知何時提起一隻玉瓶,把玩著。
琴姝默默注視著衛非言的動作,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一張牌,將牌面對著衛非言,不染而紅的丹唇輕啟:“先說一說秦樓的過去吧。”
衛非言半垂著眼眸,慵懶地看著琴姝舉起的那張牌。國王內著白衣,外著紅髦,手擎寶劍,劍鋒斜指蒼天,一副為我獨尊,雷打不動的巋然之態。
只是,這張牌是逆著的,劍指向了地面!
琴姝見衛非言目光已經落在了牌面上,眼底閃過一絲瞭然,在看見“寶劍國王”以逆位的形式出現在“過去”的位置上時,她也愣了一秒,這秦樓竟然還有這樣的往事!
衛非言看著牌中的國王不禁想到了之前的某個人,心裡生起一陣暴戾之氣,眼眸裡的清冷散去,半垂的眼眸中一派利氣,只是被壓制著,琴姝沒有看見。
秦樓的往事不是現在的琴姝可以觸碰的,只看著衛非言將玉瓶放在桌上的舉動,琴姝便知道她不該多話。然,琴姝原本也不準備去深入解讀這張牌,因為她解讀得越詳細,她也就離死亡越近。
“這張牌已經能說明一切了,我便不多說了。”琴姝主要是用這張牌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能知過去,才能算未來。
衛非言眼底的情緒一點點退去,眼眸依舊半垂著,眼底的深意已經埋入心底,恣睢的目光停在琴姝舉起的第二張牌上。
依舊是一樣奇怪的畫風,衛非言卻覺得自己已經能慢慢看清裡面的內容了。五把寶劍凌亂地散落在牌面的各處,一名綠衫男子手抱兩柄寶劍,手拿一柄,得意地望著身後的失敗者,嘴角是詭異的笑容。
看著這張牌是正立的,前一張卻是逆位的,衛非言沒有問出口,這正逆在琴姝的占卜應該都是有意義的。
“正位寶劍五,這便是現在,一時的、不公的勝利。”琴姝拿著牌,清麗的眼眸亮如星子,一陣奇異強大的氣場環繞在她身邊。
頓了一下,她繼而道:“這說的不是秦樓,是南朝的現狀,準確來說,可以判定是大越,得到了滿足後,必會目空一切,急著壯大自己。”
衛非言薄唇張合著,想要說話,下一秒,琴姝便拿起了另一張牌,一座搖搖欲墜的高塔,電閃雷鳴將塔劈斷,身穿華服的兩人自上掉落。
“最後的結果便是,一場大戰將襲,南朝名存實亡。”琴姝一字一頓說著,一股凌雲之勢如風襲向衛非言,卻在他的眼前又消散。
“這與武林盛會有何干系?”聽見琴姝的話,衛非言並沒有多大的波動,分久必合,南朝已經分裂太久了,也是時候來一場戰爭將南朝推上歷史舞臺了。
琴姝的眼眸凝視著衛非言,清水般的眼眸,直直地照進他的心間,“武林盛會是時間節點,那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看衛非言的樣子,琴姝便知道,他並沒有閒情讓她將所有的牌都解讀一遍,她眼眸低垂,看著桌上的塔羅牌。
半晌,她才抬起頭,將桌上的牌都收在手中,嬌小的手掌,捏著色彩豔麗的紙牌,根根分明的玉指如削蔥根般。
“武林盛會中會有一些其他勢力插入其中,這次的武林盛會不僅僅是江湖的大事,更是整個南朝的大事。”琴姝將塔羅牌細細呵護著放在桌面上,自己則是來到衛非言的身邊坐下。
“你是說朝廷的勢力也會參與進來?”衛非言搖起自己手中的摺扇,微弱的風吹起他的鬢髮。
琴姝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沒有說話,面上卻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
“南朝將滅這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不過南朝的根基還是在的,只是需要時間去恢復。”琴姝飲了一口,側目而視,似一陣林間清風。
“秦樓當如何?”
天下,南朝無論如何變換衛非言都不在意,他關心的只有秦樓罷了。
“藏拙。盈滿則溢這個道理相信衛樓主是知道的,秦樓這幾年的發展已經讓許多勢力生了忌憚之心,武林盛會上必定是眾矢之的。”琴姝放下手中的茶杯,清雅的面容不見一絲波瀾,依舊是雲淡風輕。
“在絕對是實力面前,所有的計謀都是虛妄。我秦樓何必隱藏自己!”衛非言收起自己的摺扇,清脆的聲音劃破書房的寧靜,一身氣勢將窗邊的青蘿吹得搖晃起來。
“既是如此,衛樓主尋琴姝作甚?”這半月的相處,琴姝已經多少能適應衛非言的威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