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燈漸明,如墨天空染上七彩的霓虹光彩,鶯歌倩影穿梭在畫舫間,河面上流光溢彩,河下卻是水流暗湧。
琴姝靜靜地聽著尹月人說起河神祭祀的習俗風情,心間對這方世界又多了些期待,人總是對未知的世界充滿嚮往。
忽的,尹月人喋喋不休的雙唇不再言語,她望向琴姝身後的船尾,琴姝亦雙眸一凝,回首相望,那裡有一道熟悉的氣息。
只見如墨色濃稠的夜幕中,白亦行一身白衣,格外的亮眼,輕輕踩過幾步便來到船艙中,向著琴姝微微俯身,便屈膝坐在席上。他手中拿著一隻寬大的琉璃盒,斑駁的顏色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東西,只隱隱有波光在盪漾。
尹月人沒有想到來帶訊息的會是白亦行,這些事情平時不都是隨便派一個人來回報便是了嗎?她的一雙柳眉微微蹙起,他來定然還有其他的事情。
“為何是你來?”尹月人主動開口,她想到白亦靈,繼而問道:“靈兒那丫頭怎麼樣?”
白亦行先是看了琴姝一眼,目光轉向手旁的琉璃盒,才回答了尹月人的話,“她在墨老那裡。”說著,他又瞄了琴姝一眼。
琴姝則是一直低著頭,回想著今天遇見的人結合她之前的占卜結果,她仍是無法確定,究竟那一個才是塔羅牌陣裡說的那個人。
尹月人瞧見白亦行的模樣,伸出皓腕,在他眼前晃了晃,眼底閃過一抹暗色,調侃道:“怎麼,第一次小姝嗎?一直盯著人家看。”
聽見提起自己的名字,琴姝沒有抬首,仍在分析著這次周佔的結果。
“還有,樓主怎麼說,同意那人進秦樓嗎?”
“重域七重,他若能過,便可。”白亦行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答道。聽說那人的武功比尹月人更高深,他也來了興致,待那人進了秦樓,他定要看看那人究竟是何種身手。
“七重!?”尹月人不禁睜大了眼睛,聲音也高了幾分。
引得琴姝抬首一望,她知道重域七重生什麼概念,那是地獄!衛非言此舉是何意?他到底想不想讓漠離進秦樓?琴姝心裡也不確定,但她是希望漠離無事的。
白亦行默默欣賞了一下尹月人震驚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將手邊的琉璃盒放上桌面推到琴姝的眼前,溫聲道:“這是樓主讓屬下帶給琴姑娘的。”
琴姝不解地皺眉,一雙湖水般的眸子看向白亦行,輕柔地出聲道:“衛樓主此為何意?”
“樓主的意思,屬下不敢妄自揣測,琴姑娘見諒。”說著,白亦行又從寬大的袖口再拿出一隻小些的琉璃盒,推到尹月人的面前,淡淡道:“這是你的。”
琴姝與尹月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雙眼中看見了一絲的不解和疑惑,兩人緩緩開啟盒子,便看見裡面皆是一條色彩斑斕的錦魚,但琴姝的要精緻許多。
琴姝的盒子裡是一條通體火紅,背脊雪白的錦魚,悠哉悠哉地在水裡吐著泡泡,對自己的未來全然不知。尹月人的盒子裡則是一隻全身雪白的錦魚,黑寶石的眸子圓圓的,很可愛。
尹月人激動地抬首,多情的眸子裡隱隱有一種期待,“這是樓主給我的嗎?”
白亦行嘴角掛上一抹淺淺的弧度,眼神裡帶著肯定,讓尹月人心下更加激動了。他薄唇輕啟,低沉的聲音悅耳動聽,淡淡吐出兩個字,“不是。”
尹月人表情一下冷了下去,好看的眸子裡重新生起了一絲怒意,雙手緊緊地捏著,咬牙切齒地對著白亦行,笑得有些恐怖,道:“你直接說,我會更開心。”
“你如此期待,我心生不忍。”白亦行笑得溫柔,落在尹月人眼中卻是欠揍。
尹月人嫣然一笑,燦然如花,對面的琴姝卻覺得這笑容有些陰森森的恐怖。尹月人緩緩靠近桌面,笑意一絲未減,媚聲道:“所以,我這錦魚是你送的,對吧?”
白亦行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顫,他臉上溫潤的笑意有些僵硬,他求救地望向琴姝,可是對方卻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他回首看見的便是尹月人燦比驕陽的笑。
“這是白亦靈那丫頭給你的,與我無關。”白亦行聲音低了許多,只能拿出某個不在這裡的人做擋箭牌。
“哦,是靈兒嗎?”尹月人抬首好似有些不解,轉問道:“那丫頭之前不是說不喜歡我嗎?”
“小孩子的玩笑話,你有何必在意,她對你的感情,你不知嗎?”白亦行突然很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妹妹,沒事還可以做擋箭牌。
尹月人被衛非言帶進秦樓時,白亦靈也才十歲左右。白亦靈心思單純,見到尹月人便直叫“姐姐”,每日都來尋尹月人玩耍,如今倒也真成了沒有血脈關係的姊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