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明,明媚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照在城牆之上,硃紅色的城牆紅得荼靡,似熊熊燃燒的火焰,灼燒著人們的心靈,這座城牆曾染過無數先輩們的鮮血。
走出馬車,夏金妍溫柔的眼眸一轉,眼波中流轉著一道威嚴,華服錦衣,一出現便吸引了無數看客的眼光,高貴自持。歡顏緊跟在夏金妍的身後,身上的孩子氣亦消散無蹤。
人潮中,蒙利西將放在彎刀的手收回,銳利的目光轉落在夏金妍的身上,她怎麼會在這裡?
許是夏金妍自身的氣質,隊伍後面人們不再翹首去看前面的熱鬧,而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位突然出現的高貴婦人。如花美眷,她當得是這人間的富貴花。
隱在人群裡的各位高手,都已認出她,蠢蠢欲動的心思收回了心底。安靜地隱藏在人群裡,靜待事情的發展。
“眼拙,識錯了人,還望姑娘不要介意。”齊元褚原是不願道歉的,可看見林琛溫柔刀一般的眼神,還是俯身了。
只是,他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車上的女子卻是不願。她面紗後的嘴角揚起,如水的眼眸粲然一笑,豔比桃紅,嬌聲道:“小女倒很好奇,齊將軍是將小女認做了何人?”
此話一出,好不容易平息的場面又一次緊張起來。大家對大越的目的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如水汐言這般明說的,唯她一個。人潮再次將注意落在三人身上,更多則是默默關注著齊元褚的反應。
向煜站在一旁,手裡的摺扇搖得更歡,戲謔道:“敢這樣正面對上大越的主將,這個女子倒是有趣!”說罷他又轉向身邊的一名小兵,問道:“你當真不認得這位女子?”
小兵不耐地翻了一個白眼,這眼前之人為何這般多話!他只是一個看城門的小人物,能識得齊元褚大將軍也只是因他名聲遠揚。
“好了,不問你便是了,我來說於你聽吧。”向煜收起扇子,一臉得意,狹長的眸子上揚,輕聲道:“水汐言,天御教梅宮宮主,這人你可聽過?”
小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手裡長矛的吊穗搖起,“難道她便是……”
向煜滿意地點著頭,雙唇抿起,顯然很滿意小兵的反應,拿著扇子在空中輕晃,道:“孺子可教也。”
林琛藏在袖口的手微不可查地一動,輕風揚起,吹過齊元褚腰間的劍穗。齊元褚話未出口,立馬回頭看向林琛,“怎麼了?”
“無事。”林琛用眼神向齊元褚示意,也不管他是否理解,轉而向水汐言道:“水姑娘應是急著進城吧,林某和齊兄就不打擾水姑娘辦事了,先告辭了。”
水汐言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面紗後的朱唇揚起,正欲開口,便被林琛的話堵在嘴裡。“大家都急著進城,林某不便多言,還望水姑娘不要介意。”
念及教主對她的叮囑,水汐言壓下了真實的想法,揚聲道:“自是不會,相逢便是緣,進了城若能再次遇見,小女子做主,請二位落塵樓做客,如何?”
“甚好。”林琛目光一炬,讓齊元褚禁了聲,自顧自地走回了車裡。
見水汐言未提及自己,向煜亦沒有在意,他是巴不得能離這女人遠點。都說女子如虎,不可招惹,這梅宮的女子更甚,尤其是這位宮主,不知有多少男人死在她的斷魂琴之下。
沒想到一場鬧劇就這樣散了場,大家心思各異,對大越的忌憚亦愈發重起來。蒙利西視線隨著齊元褚轉到他的馬車上,招來一名同樣身穿異域服飾的男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守城的小兵暗自鬆氣,所幸他們沒有鬧起來,不然,一時半會兒,他們也掉不出人來震住這幾位。輕聲吐了一口氣,抬首,他們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幾人對視一眼,忙派出一人前去迎接。因為離得較遠,夏金妍趕到時,水汐言已經走進馬車,馬伕正揚鞭,將要離開。
“拜見夫人。”小兵單膝跪在夏金妍面前,恭敬地抱拳道。
“不必多禮,將才是為何事,這般喧鬧?”
“稟夫人,是大越認錯了人,引了些矛盾,現以解決。”小兵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面上,低頭彙報道。
“原是如此,看來我是來晚了。”夏金妍遺憾地擺首,接而又道:“你們也辛苦了,且去守城門罷,無需管我。”
“是,夫人。”小兵朗聲應下,低著的眼神接收到後面一個小兵的提示,又開口道:“夫人側門已開,夫人可從側門進城。”
“好。”夏金妍美眸一轉,果然看見被開啟的側門,招呼歡顏上前,讓她將手裡提著的竹籃交到小兵的手中,“這是我此次出城尋到的些小物件,是連國特產,你們拿去罷。”
夏金妍樂善好施,這是秦城人都知道的,每次出城尋到的有趣的小物件,總是會帶一些給守在城前計程車兵們。
“謝夫人。”接過竹籃,小兵詢問道:“夫人的馬車在何處?可需要屬下去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