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漸晚的話,夏侯凜耳朵微微燒紅,為了掩飾尷尬,夏侯凜輕輕咳嗽一聲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我一位,朋友,她和你一樣直率坦蕩,可是她家裡人卻把她當成一個祭品,要在她及笄之年,祭祀先祖,聽說這是他們家族的規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顧漸晚聽了皺皺眉說道“這個規矩還真是古怪,不過,我也經常聽說一些稀奇古怪的世族秘辛,也不算太意外,不過,你那個朋友後來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夏侯凜垂眸說道,“她還未曾及笄。”
顧漸晚點頭說道“不過也應該快了吧,你可曾想要告訴她?”
夏侯凜遲疑片刻,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然而顧漸晚卻以為他並不想說出來,沉思片刻後才開口說道“其實,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告訴她的,有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這也終歸是她們家裡的事情,不過我能感覺到,夏侯公子也一定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夏侯凜有些意外,這女孩的想法還真是跳脫的很,看著那精緻容貌,一顰一笑明媚動人,性格也是率真的很,此刻酒杯一碰,夏侯凜心中蕩起一層不忍來,掙扎片刻,試探性的說道“顧小姐,若你是我那位朋友,你會如何做?”
顧漸晚聽後失笑道“這有何難,生而不公,人心涼薄,要麼是拉著家裡人一起死,要麼啊,我就找個男人嫁了,嫁不成一世,一夜也成,反正不會遂了他們心願。”
一番話,說的夏侯凜更是如鯁在喉,顧漸晚卻像是看戲似的問道“夏侯公子,莫非,這姑娘是你的心上人?”
夏侯凜搖了搖頭,後有小二上了一碟醉雞,顧漸晚也沒再繼續問,只是推了推碟子說道“他們家這個醉雞啊,長安城最好吃的了…………”
華燈初上,映得酒樓桌上,顧漸晚那盞蓮花燈格外明亮,琉璃奪目刺痛了不遠處的房簷之上的那個人。
一身白衣翩然,如月色清冽,飄飄欲仙,他就橫臥在那青瓦疊疊之上,藉著月色與這滿街明燈,把那軒窗之中熱鬧的酒樓,瞧的一清二楚。
還是那個墨衣冷峻的少年,輪廓也是寒意如霜,只是眸子裡靜若深淵的寡淡,卻已然被那一盞花雕沖淡,他眼裡的那個女孩,明豔嬌俏,媚眼如絲卻清澈見底,快聲笑語也如玉佩琳琅清脆叮咚。
還真是渾然天成……
一副美人英雄的畫卷。
手中的酒,冰冰涼涼,連最後一絲苦澀也凝固在了風中,他知道夏侯凜有任務在身,他也知道這一切情非得已,他知道有些事情不靠近是沒有辦法完成的,可是即使是逢場作戲,他還是感到心裡酸酸的,他漸漸聽不清楚顧漸晚在說些什麼,他只是能看到夏侯凜眉眼間的冷冽一點一點的融化,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夜色更加清晰了百里無虞的視線,只是他不想再去看了,他躺在房簷之上,仰頭看著那蒼白月光,他不由得自嘲一笑,他心裡那個人是誰?是靈域的太子殿下,是靈域的儲君,也是未來靈域的王,既然未來君臨天下,那夏侯凜身邊的君後之座,就不會懸空。
到那時,他又會作何感想?
會手捧賀禮,滿面含笑的恭喜他?